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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聿番外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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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补在上章--

苏长安的寝宫离皇帝的延福宫不远, 步在宫道中,她尽力稳住步伐,不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着急。

现下离她皇叔贤王起兵造反不过二月有余,现下这宫里, 怕是遍布了他安插的眼线。

不多时, 苏长安便到了福宁殿前。

殿门外的宫人见是她, 并未阻拦她往里走的脚步,大声通报, “常乐公主到。”

这边刚通报完, 还不等皇帝召她, 苏长安就已经绕过屏风,径直步入内殿。

殿内的奴仆对此见怪不怪, 福宁殿对于别人来说那是乱闯就要被杀头的地方,可对常乐公主而言,跟她自己的寝宫没两样。

苏长安刚想抬手掀起珠帘, 内殿里的蔡总管却先她一步将珠帘掀起。

刚得了皇上旨意喊苏长安进去的他笑意盈盈道, “参见公主,皇上在里面候着您呢。”

苏长安朝他笑了笑, 缓步入内。

进入内殿, 苏长安看见了自己的父皇苏睿, 他一身明黄龙袍, 儒雅却不失威严。

与她脑海最近记忆里的孟云飞有些出入。

苏睿被权势浸润多年,一身非凡气度和威压, 便是他与孟云飞最大的差别。

可除了这点外,他与孟云飞几乎完全一样。

都是她的父皇。

殿内不只他一人, 自己的皇兄苏鸿渐也在。

二人见她, 招呼她过来坐下。

只是此二人招手的姿势, 怎么如此随意?

苏长安眯了眯眼,敏锐觉出二人有些不同。

她款款坐下,提起玉质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忽地吐出一句,“奇变偶不变!”

苏鸿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符号看象限!”

苏睿微愣,而后试探地喊了她一声,“晓晓?”

苏长安放下杯子,长吁一口气,本就随意的坐姿变得更加懒散,笑着挽起皇帝的手,“爸!你们也穿回来了?”

苏睿轻拍她的手臂,笑得慈祥,“对。”

苏鸿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我刚还跟父皇说起你呢。”

苏长安站起来,环视了殿内一圈,喃喃道:“我都快要忘记这里的景象了。”

她边说,边伸出手指抚摸,细白的手指跟泛着金光的装饰相映,到龙椅前时,苏长安丝毫没有避讳,直接往龙椅上一趟,笑着对苏睿说,“我以前就想躺这。”

以前皇帝是很宠她,可她也不敢拿天子的龙椅开玩笑。

皇帝起身,背手笑了笑,“那是你忘了,你小时候就经常躺上面睡觉。”

苏鸿渐酸溜溜地说,“可不,小时候就爱缠着父皇,他在殿外议事,你在内殿玩。玩着玩着困了,往龙椅上一躺就睡着了。”

苏长安微睁双目,“我还真忘了。”

经他一说,苏长安在脑中极力搜寻相关记忆,倒真让她想起来了一些,“你那么一说,我就有点记忆了,有一回还是皇叔进来抱我走的。”

几人刚光顾着叙旧,险些忘记贤王的事情。

现在苏长安提起他,三人原本轻松的神情都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

苏睿周身的气势骤然改变,那股掌权者的威严肆意散发着,沉眸厉声道:“他不会得逞的。”

三人思考片刻,都将自己之前与贤王造反相关的记忆说了出来,共享了和对了下信息后,苏长安便离开了。

国家大事交给父兄就好。

而她……

当然是去找陆沉渊。

哦不,现在应该是靖王,陆景纯。

方才苏长安问过皇帝了,自己母后并不像他们一样,是穿越回来的。

又或者说,是拥有了全部记忆的。

那陆景纯呢?

*

晌午。

靖王府的下人看见常乐公主到访,皆非常惊讶。

自家王爷跟常乐公主,可以说是一点交集都没有。

门外的下人片刻不敢耽误,可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招待公主,只好赶紧把管家喊了出来。

很快,管家出来了。

他显然是小跑出来的,现在仍喘着粗气。

站到公主面前后,管家稍稍平复了气息,手叠在腰腹恭敬地给苏长安请安,“不知常乐公主到访,所谓何事?”

苏长安开门见山,“我来找你们王爷。”

管家压下心中惊讶,语带遗憾道:“不巧,王爷前几日刚离开了府内,归期不定。”

苏长安:“他可说他去哪了?”

据管家所知,自己王爷跟常乐公主丝毫没有交集,这个被整个皇室捧在手心的公主突然来找自家王爷,还要究根问底他去哪了,一副不找到人不罢休的样子,该不会是王爷哪里惹到她了吧?

思及此处,管家额角沁出细汗,摇头,“并未告知。”

苏长安闻言,倒也没有为难他,转身上轿,打算过几日再来一次。

坐回轿中,霜时给她递了一杯茶。

苏长安品了口茶,漫无边际地想着事情。

想曾经大聿的事情,更多想的是关于现代的事情。

今晨她脑海那道声音,想必就是主神了。

他说,她就是苏长安本人,只是拥有了记忆。

也就是说,苏晓仍在那边。

可最近的记忆全部都是有关现代的记忆,她一时间还有点难接受自己又变回了苏长安。

说起来,她的经历真的恍如梦一般。

春风吹起轿窗的帘幔,路边一株含苞待放的樱树闯入她的视线。

看见樱花的刹那,苏长安一下子就想到了陆景纯会在哪里。

她撩开轿帘,吩咐道,“去樱林行宫。”

在现代,父皇恢复记忆后就跟她说过,樱林行宫都是靖王在管理,每年她到行宫小住前,都是靖王在布置相关事物。

算算往年出发的时间,约莫七日后,她就会动身前往行宫。

而此时靖王不在府内,十有八九是在行宫。

对于她现在就要去行宫,霜时惊讶得又询问了她一遍,“公主现在就要去行宫吗?”

东西什么的还没准备妥当呢,本来还打算过两日先将她要用的东西先送过去的。

苏长安点头,“现在就要去。”

得到回复后,霜时朝轿内另一名侍女吩咐了些事情,随后让那名侍女中途下车,回皇宫收拾苏长安的东西,即刻送到行宫里去。

对于苏长安突发奇想要去行宫,霜时虽惊讶,可并不觉得奇怪。

自家公主一时兴起做的事,那多了去了。

*

苏长安一行人自午后出发,赶路到傍晚时分,离樱林还有一段距离,考虑到公主的安全,便决定今夜先宿在了附近的镇上。

次日天未亮又再次出发,终于在晨光落地,为漫山樱花染上金色光芒时,抵达了行宫。

樱林种植的樱花虽品种不一,可花期已至,超过半数都已经开花,满山的绿多了大片浅粉点缀。

若苏长安按原计划,七日后再来,那时约莫漫山的樱花都全部绽放了。

行宫里本就安排了宫人伺候,苏长安现下只带了霜时一人。

其他侍女则在宫中清点行装,与她要带过来的东西一起出发,想来这两日便也会抵达。

苏长安二人在行宫内沿着最大的宫道走了一会,抵达主殿。

许是她还未来,宫内几乎看不见下人。

直到走到主殿门前,才看见人烟。

主殿院前的人见她来了,惊讶过后马上向她请安。

苏长安制止了他想通报的声音,抬脚踏入主殿,绣花鞋上的流苏随着她轻巧的步伐,发出悦耳的声音。

入院门后,才走两步,苏长安的目光便被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吸引走了。

即便衣着打扮与陆沉渊相差甚远,苏长安仍只需轻轻一瞥,就将他认了出来。

晨曦的光将他笼着,身形修长挺拔,着一身玄色锦袍,衣角用金线勾绣了精致纹路,流光浮动,冷淡又矜贵。

陆景纯专注于眼前的事物,加上是在樱林,没什么防备心,因此对她来了并无察觉,还是旁边的奴仆瞧见了那边走进来一个穿着月白色流仙裙,貌若天仙的人,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陆景纯才回身。

两人隔着晨光相望,苏长安鞋尖流苏轻颤,停住了步伐。

陆景纯束着玉冠,日影在上面流淌而过,更显材质昂贵细腻。

他的面容仍是苏长安熟悉的样子,是她记忆力最为深刻的模样,也是那副世人看见会忍不住夸赞的天人之姿。

只是相较于现代而言,他身上的不仅仅是疏离感。

多年征战沙场,让他身上还弥漫着一股散不开的肃杀之意,让人不免心生恐惧。

再次亲眼看见他后,苏长安终于明白为何曾经的自己会害怕到不敢正眼看他了。

以前的自己确实是会这身森罗气质吓到。

陆景纯自然没料到她会现在过来,怔在了原地。

待苏长安重新迈步走近,站到他眼前时,陆景纯才回神,朝苏长安颔首,“公主。”

苏长安微微欠身,对他行礼。

靖王是皇帝亲封的异性亲王,按大聿礼节和辈分来说,公主须向亲王行礼。

不过陆景纯也并非她的长辈,故二人索性将对方当成平辈,礼节上颇为随意。

反正二人一年到头可能也就除夕宫宴上可能会同时出现,就算同时出现,宫宴上人数众多,两人也未必会碰面,而别的时候基本见不到。

打过招呼后,苏晓环视四周工人忙碌的身影和他刚放在地上的一株待栽种的花苗,笑意盈盈,“我竟不知,行宫原是靖王在布置。”

陆景纯眼底掠过一丝不自然,解释道:“是陛下吩咐。”

苏长安目光灼灼,“可父皇为何吩咐王爷来布置我的行宫?”

陆景纯眉目平静,开始胡编乱造,“初次只是下棋输了,后来许是见我能猜中公主所喜,布置的讨公主欢心,便将此重任交予我。”

苏长安作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脚下的步子却往前了一步,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与陆景纯对视,“可为何靖王能猜中我的喜好?我们平日素无交集。”

说素无交集都有些勉强了,算上今天,两人碰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还大多都是宫宴,一大堆人。

料不到她会如此究根问底,陆景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两人间再无声响。

周边奴仆的脚步声,说话声,清扫声,陡然放大数倍窜入两人耳中。

光在两人脚边来回跳跃,苏长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靖王脸上,缓声开口,“让我猜猜,靖王是……”

此话出口,陆景纯滚了滚喉结,有些紧张。

苏长安惊讶的发现,凭借对陆沉渊的熟悉,她现在能轻易从陆景纯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里读懂他的情感。

那些紧张分毫不缺地落进了她的眼里。

苏长安戏谑心起,故意拖长音调,“我猜,靖王是……”

陆景纯藏在宽大袖口里的手,收紧了下。

他细微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已经对他了若指掌的苏长安的眼睛,她话锋一转,把话说全,“我猜靖王是想陪我用早膳。”

*

苏长安的话伴着晨间微风飘入耳中,陆景纯暗吁一口气,藏于袖下的手放松下来,顺着她的话答应了下来,吩咐厨房准备早点。

他完全没想到,若是平常,苏长安喊他陪同吃早膳,他怕是不会答应。

于礼不合,于情,他不敢。

按往年作参照,正常情况下,此时的苏长安也快要来樱林了,厨房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公主的吃食自然不能马虎,厨房需要一点时间。

等待厨房准备好早膳期间,苏长安并没有进殿,就在前院找了处地方坐下。

坐下后,苏长安便打量起主殿前的这一方天地来。

主殿自然是整座行宫最大的寝殿,就殿前的这块地方,也比许多官员家的后花园大了。

不过也只有主殿华丽些,实际上其他各殿,除去稍远些的一处偏殿用作供下人居住外,连床铺都没有铺设。

行宫虽大,可主人只有苏长安一人。

加上此处宁静,苏长安不愿它染上尘嚣,故除了身边亲近之人外,其余人都不允许来。

而亲近之人若来了,住主殿即可,主殿房间也不少。

苏长安用手撑着下巴,环视四周。

与记忆深处的景色一模一样。

她的眼珠在四周的景物间晃了一圈后,又落到了陆景纯身上。

方才是毫无防备,此时已经知晓苏长安来了,敏锐如他,几乎立刻就感受到背后落下了一道目光。

本还从容的陆景纯,蓦地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他下意识挺背,却发现背早已直挺到极致。

手里随意做了几个动作后,陆景纯佯装无意地侧了侧头,余光飘向苏长安的方向。

又在她捕捉到那抹余光前,迅速收回目光。

她果然在看自己。

一贯专注的陆景纯,心神开始有些发散。

今晨起床时,他并未料到苏长安会来,只像往常一样束冠。

想到这,陆景纯不由自主地望了眼地上的影子,看见头上玉冠始终端正后,他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而他刚刚吩咐佣人做事的语气总是肯定又不容置疑,现下却总是会微微透出些犹豫来。

每下一个决定,都会害怕身后那人不喜欢。

也不知过了多久,厨房那边走出来一排端着碟子的宫女,自青砖走道步入殿内。

很快,一名穿着略有不同的宫女,快步走来,自队伍末端出现不久后,便超到最前,前来通报,“公主,早膳好了。”

陆景纯绷紧的后背,在听见这话的同时总算稍稍松懈。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接水将手清洗干净。

苏长安朝宫女点头,起身朝殿内走去。

月白刺金的裙摆逶迤在地,行走间,裙摆不经意地抚起地上的落花。

待她经过后,花瓣重新落下,

行至靖王身旁时,两人结伴前行。

走动时,两人衣袂飘动,轻盈的月白裙摆时常偷偷掩入玄色锦袍中,不仔细看,便会以为是玄色锦袍绣上了月白装饰,融为了一体。

片刻,两人回到殿内。

陆景纯侧身,让苏长安走到主位上落座。

在霜时拿来金盆,给苏长安净手时,靖王不动声色地挪动了菜品的摆放位置,将她偏爱的那几道,放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垂眸间,借着长长睫羽的掩饰,苏长安一直偷偷注意陆景纯的动作。

那些被挪到她近前的菜,每个都是她爱吃的。

苏长安其实很好奇,他们明明毫无交集,陆景纯到底是怎么,又是什么时候把她的喜好摸得如此清楚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究竟都做了多少?

待陆景纯摆好菜品后,苏长安抬眸望了他一眼。

他的下颚线流畅又清晰,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片阴影。

苏长安未动筷,他也没动筷,坐得如往常般端正,目不斜视。

待手被霜时用帕子细心擦拭过后,两人方才动筷。

今日前,二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显得没有什么话题聊,进食有礼。

实则是苏长安有意克制,将自己对他那些近乎刻入骨子的亲昵压下。

苏长安被宠着长大,鲜少受限制,那些她在心里给自己加上的克制,作用更小,在吃了一会后,便逐渐被忘记,她开始随口跟陆景纯聊些有的没的。

神奇的是,陆景纯全部都接上了。

平素毫无交集的二人,就那样自然地聊着些很日常的话题,简直就像二人平常也每日一起吃饭般。

现在的两人间,似乎有种无形的熟悉感。

站在一旁的下人面露讶色,低下头偷偷交换眼神。

不仅站在一旁的下人发现了,连陆景纯本人也发现了。

意识到这点后,他动作微顿,没吃两口便停下了筷子。

在苏长安面前,他会无意识地放下所有警惕和防备。

他害怕聊得越多,越容易被她看穿。

陆景纯无心再吃,将筷子放下,借口樱林里有事离开了。

*

苏长安没有留他。

急不来。

主神说的她就是苏长安,可她脑子和记忆都习惯了现代生活和饮食习惯,一下子又回到大聿,苏长安生出了不少不习惯来。

早膳撤走后,苏长安吩咐霜时,喊她去厨房交代,以后私下三餐从简,早膳尽量清淡。

刚刚的一大桌子,撤走的时候还剩许多。

苏长安每顿饭并不需要那么多菜。

她一向不喜浪费,宫内厨房早早就吩咐过。

用过早膳后,苏长安便带着霜时,在行宫附近的樱林溜达了一圈。

樱林里许多樱花已经绽放,自上飘落而下的花瓣铺满了行宫周边。

下人并未打扫,任由花瓣堆积起来,倒成了不错的景色。

行宫很大,光是在周边溜达,就花去不少时间。

在樱林溜达回去后,已近晌午。

厨房已经将她的午膳准备妥当。

苏长安甫一坐下,便有宫女端着菜肴罗贯而入。

即便苏长安已经吩咐过从简,可这边的厨房似乎不清楚该简到什么程度,午膳的菜肴依旧放满了半张桌子。

动筷前,苏长安的眼神飘出殿外,并未见陆景纯的身影。

她未差人去寻,独自用膳。

用过午膳后,一直有午睡习惯的苏长安的困意便袭了上来,她绕过主殿屏风,爬了上塌,不一会便睡着了。

醒来后,苏长安没有再出去,在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殿前,伴着清风和花香,悠然看书。

许是因为她来早了,下午行宫里的下人很是忙碌,在殿门前经过的频率很高。

所幸,她的寝殿是最早收拾出来的,今晚宿在行宫也可以。

夕阳彻底掩于山后,残留的最后一丝昏黄也消失后,行宫陷入黑暗,灯烛亮起。

樱林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此处有个天然温泉。

苏长饭后歇息了会,无事做便去泡温泉,顺便沐浴了。

自温泉沐浴出来后,终于看见消失了一天的陆景纯。

也是,行宫除主殿外都没有安排休息的地方,想来他这几日应该也宿在主殿的厢房里。

刚回来的陆景纯,和同样刚回来的苏长安迎面撞上。

女子沐浴后的清香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陆景纯的鼻腔,而后香气很快将他包裹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洒在苏长安裸露的胸前肌肤上,映得她肌肤流露出如玉般光泽。

未全干的发丝披散在一侧,发尾没入胸前。

陆景纯只一眼,便慌乱地收回目光,对她颔首示意后,匆匆步入自己房内。

苏长安还未来得及回应,陆景纯的身影没带停留,自她身边走过。

愣了一瞬,苏长安抬眼望去。

恰好捕捉到他经过身侧时最后的侧脸和那微红的耳廓。

意识到什么后,苏长安轻声笑了出来。

陆沉渊虽未有过恋爱经验,可活了30多年的他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纯情少男。

要说,也只能说是高岭之花。

而陆景纯,今年年底才满22。

光是今天短短的接触,苏长安就见了不止一次他害羞紧张的模样了。

苏长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

在民风开放的大聿来说其实很平常,此时裸露出来的肌肤,穿平日的罗裙时也会露出来。

大抵是因为刚沐浴完,头发又全部堆在胸前,才格外引人注目。

再往前望去,还能看见陆景纯的步伐也有些慌乱。

想到陆景纯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是冷面少言,甚至有活阎王之称,苏长安的笑意便越来越深。

就,反差萌还挺大。

*

夜深。

忙碌吵闹了一整日的行宫归于安静。

陆景纯躺在床上,原本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

现在的他只要闭眼,眼前就会不断重复出现苏长安的面容。

在过去三年里,他与她接触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日多。

也从未与她距离得如此之近过。

遥想起过去三年的时光里,自己与她最近的一次,便是前年除夕宫宴。

那时太子与几位皇子拌嘴,吵着要比试投壶。

皇帝对于他们兄弟间的拌嘴并未责怪,大手一挥,吩咐宫人去准备。

宴席结束后,众人来到院里,看皇子们比试投壶。

苏长安站在皇帝和皇后中间,在人墙中的第一排。

他注视着苏长安时,太子投中挂耳,众人喝彩鼓掌。

而他,便在这人声鼎沸中,偷偷迈开步子,站到了她的身后。

那是他们之间离得最近的一次。

可那时,他能一直盯着看的也只是她的背影而已。

像今日这般距离极近的面对面交流,从未有过。

陆景纯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今日的表现。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很快便想到她清晨询问自己的问题。

为何能猜中她的喜好……

烛光摇曳,为他冷漠的神情添上柔和。

因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都在偷偷观察她。

一如他用兵那般细致和谨慎。

观察,再猜测她的喜好,而后再观察,再验证猜测。

乐此不疲。

每每猜中一个,陆景纯的内心都会忍不住雀跃,心底隐藏至深的情绪里剥出了丝丝甜蜜,他一个人的甜蜜。

也只有面对与苏长安有关的事情上时,他才会出现跟年龄相符的情绪,那冷清的面容,也才会有裂痕。

思及此处,陆景纯又赶紧在脑海里回想今日苏长安的神情。

按后面的表现来看,她应当是,没发现什么。

陆景纯渐渐放下心来。

苏长安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多了去了。

自己跟她素无交集,怎可能如此轻易猜到?

胡乱思考了一会,陆景纯再次闭上双眼。

片刻后,他又睁开了双眼。

此前他从未想过苏长安会提前来,故他为自己安排的厢房,离苏长安休息的房间,仅一墙之隔。

是他故意为之。

陆景纯侧身,面对着里侧那面墙。

墙后,便是苏长安的床帏。

她现下,是否已经歇息?

若已歇下,那与他,便是仅有这一墙距离……

陆景纯翻身下床,打算去吹吹冷风。

他推门而出,却发现苏长安就坐在院里。

听见响声,苏长安侧目,带着笑意望他,“靖王也睡不着么?”

陆景纯应她:“嗯。”

苏长安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那一起坐坐,今夜的星空很美。”

陆景纯闻言抬头。

长空如墨,星海浩瀚。

确实很美。

陆景纯深知坐到她旁边不是一个好选择,可身体似乎更快做出了决定,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她身侧。

坐下后,苏长安看着中间还能塞下一个人的空位,调侃他,“本公主是会吃人么?”

陆景纯摇头,“男女授受……”

不亲二字,因着苏长安的主动坐近,彻底消散在风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仰望星空。

夜色静谧,月华在二人身上流转。

春末的风依旧裹挟着些许寒意袭来,夜深了,寒意更甚。

苏长安的头仰累了,低头缓和间,恰好与陆景纯的视线对视。

他将早早拿在手里的披肩递给苏长安,“夜深了,当心着凉。”

苏长安望了眼披肩,又望了眼不知何时站到了二人身后的霜时,她看得入神,竟丝毫未察觉出霜时拿了披肩过来。

察觉到苏长安的目光,霜时低垂的头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眼里是还未褪去的恐惧,又夹杂着疑惑和好奇。

冷淡的人身上有生人勿近的气息属实正常,可靖王身上的气质,便不是生人勿近,简直是活人勿近。

刚刚递披肩给陆景纯时,霜时就止不住颤抖,想到靖王那些赫赫战功和流传在外的威名,简直害怕他把自己的手腕给掰断。

她是真的很好奇,为何公主能淡定地坐在王爷身旁的。

若是换她,腿软地恐怕坐着都能滑到地上去。

又疑惑,公主此前明明也害怕靖王,为何现在忽然变了。

更可怕的是,公主从靖王手里接过披肩的动作,如此自然。

霜时再次将头垂低。

不敢看了。

苏长安接过披肩后,给自己披上。

春末的夜晚,确实还有些寒意,披上披肩后,那些寒意才被驱散。

系好披肩带子后,苏长安用余光看陆景纯。

他望着空了的手出神,隔了会才将手垂落,放在身侧。

垂在身侧后,陆景纯才望了别处一小会,又像控制不住般,盯着自己刚刚递披肩给苏长安那只手。

苏长安重新面向天空,唇边漾起笑意。

她刚刚接过披肩时,状似无意地碰了碰陆景纯的手。

*

子夜时分,苏长安生出困意,两人各自回房。

关闭房门将外面的空气隔绝的刹那,残留在陆景纯身上的樱花馨香,忽地明显了起来,不由分地钻入他的鼻腔,将他整个人笼了起来。

他立在原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空气中那抹馨香。

*

次日上午,陆景纯已经离开了行宫。

听宫人报告,说是皇帝召回,五更天便匆忙动身了。

苏长安伸了伸懒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贤王造反的日子将近,大聿现在很需要他。

她就先在行宫待一阵子好了。

宫里人多眼杂,她还未重新习惯现在的生活,难免露出破绽。

在行宫这段时间,苏长安收到了很多京城差人送来的东西。

有父皇母后的,有各位皇兄叔伯的,后宫各妃送来的也不少。

往年也是这样,京城若有什么新鲜玩意,或是新来了什么好的贡品,她哪怕在行宫也能很快收到。

只是往年不仅是礼物,母后她们也会不时来看看她。

可今年一个都没来。

京城怕是已经乱起来了。

在行宫待了月余,樱花花期将过之时,苏长安正式回宫。

挑在今日回宫,是因她昨日收到太子皇兄来信,陆景纯将于明日午时出征。

近一月来,父皇和陆景纯联手,在背后瓦解了不少贤王的势力。

贤王讶异他藏得如此深,竟也会被发现的同时,并没有悬崖勒马。

也不知他又许诺和哄骗了北狄什么,现下自身明明处于劣势,却喊动了北狄王出兵。

战争一触即发。

大聿一时间遭受内外夹击,而征讨北狄最有经验,也最能稳定军心的将军,非陆景纯莫属。

*

未到午时,训练有素的军队已经全部整顿完毕,在城门口整齐地站着,等候命令。

苏长安下了马车,走至城楼上眺望远处,一眼便看见军队最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高坐于骏马之上,腰带佩剑。铁蹄阵阵,尘土飞扬间,银甲折射出耀眼光芒。

不时,日光高悬于顶,午时到。

临行前,陆景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风声猎猎,旌旗摇晃,两人的视线隔着茫茫人海,遥遥相接。

铁蹄声和风声逐渐远去,天地万物此刻都安静了下来。

良久,陆景纯不舍回头,一夹马腹,奔驰而去。

大军跟着他的身影,正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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