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照见独醒人（1/2）

一双眼睛盯着皮鞋，情绪复杂。

来到内场，平常随意绑着马尾的女孩们，今夜也特意做了发型。西装礼裙，现场来来往往的都是社会精英人才。赵氏对员工高标准、高待遇，在他们眼里，能拿到赵氏的offer那绝对是一种实力的认可。

打着赵氏员工的旗号，在婚恋市场都是被竞争的对象。

赵氏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历任的家主都并非目光短浅之人。

场内音乐欢闹，有年轻人爱热闹，性格好，调戏着台上的DJ。赵氏这种级别的企业，请到场的全部是业界的大拿。也算是一种员工福利，现场就能追星，绩效好还有机会上场互动。

那些未婚的，平时顾不上谈恋爱的，这种场合也是战袍齐上身。说不准，自己还能来一场甜蜜蜜的偶像地下恋。

音乐的响度渐渐变小，主持人站在台中央抒发感慨。

各部门主管挨个上去发言，弘扬企业文化，立好来年目标。同事们听着，跟开例会似的。台下昏昏欲睡之时，同事中谁激动地说着：“赵总要上台了！”

立刻就有不少人看向舞台，主持人正抑扬顿挫、十分激动地介绍着赵庭晤。

在万众瞩目之下，聚光灯追随着他，照的皮鞋锃亮。迈着稳重的步伐，长腿、宽肩，手指随意地捏着话筒。

赵庭晤黑色西装配着暗红色的领带，站在台上整个人气场十足。台下瞬间安静下来，赵庭晤先是对所有员工鞠了一躬。在后台备演的女明星感叹：“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值得。”

一排排伴舞对着屏幕里的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程茗雅瞥了她们一眼，再看也不是你的。

她哥打来电话，语气有些不和善。他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也清楚自己妹妹是个什么人。可还是和她一起幻想着，等程茗雅嫁进赵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发生。

“谢谢哥，我会好好珍惜机会的。”

作为交换的条件，我也会让姜老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的，我的好哥哥。

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程茗雅也未曾自己发觉。

回到化妆间里，屏幕里的赵庭晤还在台上侃侃而谈。

针对明年赵氏的工作重心，提出要求，扎扎实实走好每一步。陈述赵氏未来的企业宏图，听得人斗志昂扬。赵氏为的，从来不是小家小钱，心里装着的是国是民。

雷鸣般的掌声一阵接一阵，接下来都是些助兴的演唱。

“赵总胸襟广阔，男儿志在四方啊。”墩胖的老头向赵家二叔夸奖。

“都是家父教导的好，有国才有家，国是大的家。”赵景诚很是谦虚，举杯与人共饮。一杯接一杯，赵庭晤陪着他二叔一起。

这些股东，一向是不看好赵庭晤净说些好听的场面话。就喜欢跟做房地产的二叔打交道，一帮人聊不上几句，就开始谈些地皮楼盘。赵庭晤不喜欢这些，有些浅浅的醉意，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程茗雅目光黏在他身上，马上就该自己上场了。赵庭晤这会离开？还怎么让他眼前一亮？她可是托了好多层关系，才让人把自己排在靠前一点的时段。

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赵庭晤刚要推门进去，一道哀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他到公司这几年，咱们这分红是一年比一年少。”

“哼！”语气略微有些不屑，“我看他就是死钻牛角尖。”门缝里还有烟气飘出。

“做生意不好好做生意，咸吃萝卜淡操心。”

自嘲地说着：“谁叫人儿姓赵呢，上辈子积德了。家里房地产也有份，哪像我们？”

“他没生出来的时候，不是一样安安稳稳的。”语调里充满了鄙夷。

里头先开口的人又说：“肉食者谋之，何须他来间焉？”眼睛闭上又睁开，嘴边烟云阵阵。

一眨眼的功夫，赵庭晤就站在了门口。

那人以为是烟熏地眼花，眨巴眨巴眼睛，看清楚来的人忽地站直身子。

眼角的皱纹一成不变地皱起，怪不得第一轮没被踢出局去。笑容的弧度十几年下来都不曾变动过，全然忘记自己方才说过的那些话，虚情假意地问候。

赵庭晤不强求他们理解自己，可是身为赵氏的股东，目光这般短浅。既然那么爱房地产，也没理由继续留在总部，工地上正好缺人手。似笑非笑地站在那迟迟不开口。盯的人后背一阵阵发凉。

背后谈论人家被撞了个正着，是略微有些尴尬。一个用胳膊肘撞了撞另一个，被撞的人手指颤抖着，抽了半截的香烟骤然从指间脱落。

赵庭晤眯着眼朝下看，“烟掉地上了。”双手插兜，神色晦明难辨。

那人下意识弯腰去捡，赵庭晤蔑视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嘴角挑过一抹讥笑，转身离开。

台上唱戏的眼睛瞥见暗处的人影，眼神不自觉地追上去，唱词少唱了一句都不曾发现。害得半乐的老师差点乱了节奏。

赵庭晤再度进场与叔父辞行时，几个胆大的员工跑来敬酒，赵庭晤勉励他们，拍拍后生肩膀。这时他三十二岁，正是干事业的好岁数。

台上的人眼看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中又响起前不久有人戏笑她“唱戏的不好好唱戏，跑去演什么戏”。草草收尾，台下听的人是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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