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枯树(2/2)
“可直到我开口说起换子之事,才恍然,你不是怕死了无人知你差点倾覆东宫,更不是被谁出卖,亦或是不甘再做棋子,而是你找到了真正的仇人。”
慕岁宁看着他,“如若从快二十年前,我们几家就都被幕后之人算计,那十二年前东宫那场宴会、祁月渠所遭受的那场折磨,导致的祁夫人的哀痛病逝,便都有可能只幕后那人的算计。”
“甚至谢夫人母子遭遇的那场灭顶的山体崩塌,也有可能是人为。”
“对吗,祁大人!”
祁墉终于放下碗筷,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旁边的清水,待整理好,才抬头看向慕岁宁,一双浑浊的老眼似有什么在流动。
“你在找太子妃当年生产时的那个村子其他的活口是吗?”
“是。”这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找到了。”
祁墉道,“为太子妃接生的产婆有一个儿媳,一直跟着她一起做接生的生意,只是婆媳关系并不好,产婆因为儿媳迟迟未有孕而对她十分不满,那日她们婆媳一同接生后,见生下的是个男孩,再一次对儿媳进行羞辱。”
“儿媳那几日身子原本就不适,听得婆母百般羞辱,一气之下跳了河。”
也就是说,刚好在山匪赶来前,她从村子消失了。
而她还是唯一一个亲眼见到祁云宴被太子妃生下来的证人!
“人在何处?”
“跟月渠在一起。”祁墉看她,“你来,不是想问幕后之人是谁么?去找月渠吧,月渠若能活下去,你就能知道答案。”
慕岁宁讶异,所以祁墉投案自首,除了发现真相以外,更深层的用意,是为女儿祁月渠找一条活路?
隔壁牢房的归德侯听到了,登时着急起来,“父亲!父亲,我们也是您的儿女啊,还有您的孙儿天逸,您难道只顾妹妹死活,我们便全然该死吗!”
“我何曾不管你们死活?”
“你这些年来从未……”
“在我踏入藏书楼的第一天便告诉了你们,自律自省,谨言慎行,你们做到了吗?”
一个一个,贪婪无度,草菅人命,大的贪图享乐,宠妾灭妻,小的有样学样,薄情寡义。
归德侯脸色发青,曾经总端起的一张脸被愤怒与憎恨充斥,“跟您对月渠的关爱比起来,这几句算什么!我们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办法,努力在这金陵城求生、求保住侯府的荣耀啊!您知道这金陵多凶险,人人都盼着踩我们一脚,人人都很不从我身上撕下血肉!”
“我只是不想输给大哥,我只是不想叫人说我不配做祁阁老的儿子啊!父亲,我做错了什么!”
祁墉却不再回答,只是白发垂落下来,在那小小一扇窗子里照进来的光下,显得格外苍老,好像一股子生气被抽空了一样。
慕岁宁走出大牢,望着还在哭诉父亲的不公平,咒骂父亲的偏心的归德侯府,“人心不足蛇吞象,归德侯,人不能永远只看自己没得到的,而是看看你得到的。”
祁墉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算个合格的一家之主。
他把侯爵、家产、甚至大部分自己的人手都留给了这个承爵的儿子,可他不但没教导好弟妹、稳固好内宅,养育好儿女,还犹不知足,犹如一个只会嗷嗷哭嚎等着父母将食物喂到嘴里的婴儿。
归德侯听不进去,他还在怨恨,怨恨父亲不理会他这些年的殚精竭虑,不明白他这些年与外人争斗的凶险。
祁墉平静的就像是一株老死的枯树,坐在干草堆里遥望人生最后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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