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中间人(2/2)
刘阿三那腼腆的神色顿时凝固在脸上。
白癸起身,说:“时候不早了,你自己去隔壁先睡,屋里现成的东西,你能用的尽管用,不用客户。”
刘阿三连声道谢,跟着白癸出了屋。
白癸站在院中,看着刘阿三进了屋,侧头对守在暗处的跟班低声道:“给三皇子捎个信,让他来这一趟。”
堂堂三皇子,只不过进宫求点小事,竟被人摁在酒桌上陪着朝中百官吐了半天的苦水。最后一身疲惫的拖着发软的两腿回了自个府上,耳边犹存各种武官们忠肝义胆,保卫山河,流血流汗。文官矜矜业业,不分昼夜为江山社稷熬白了青丝。
大伙好似终于抓到了个能倾诉衷肠的姓魏的,一股脑儿把全部的忠心耿耿全塞给了魏坚。
魏坚拼了老命忍住了那一句——既然一身忠肝义胆,又哪来的行差踏错得这么离谱?他那父皇虽说不是仁君,但也算明事理。若是根上没有烂,他也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何有些人胆子是真的太大了。
不过幸亏了自己,没让他皇兄的这一次大婚真结束在愁云惨雾里,勉强算圆满了。
正抱着对自己无限欣慰的念头,打算睡下,魏坚耳边忽然起了一丝凉风。他的心神倏然一阵清明。
“三皇子,白大人那边的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魏坚一听是白癸,顿时任性劲儿上来了,他烦躁地起身,愤怒地骂道:“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脸请别人上门啊!”
肖映默不作声地立在一边,看着魏坚一身毛躁地从屋内出来,不解跟着他。
魏坚又一下子站直了身,回头瞪着肖映。
肖映满脸问号,半晌迟疑地问:“……要回绝吗?”听刚才三皇子说话的口气,好像不太高兴。
魏坚当着肖映的面深吸了口气,压着自己内心的躁动,最后低声说:“你留在府里,不用跟着我。”
哦,这是要去的意思。
肖映跟着魏坚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弄清楚过这位三皇子口是心非的规律,有时候率直得可怕,有时候又闷骚得可怜。
“跟管家说下,不用留门了。我今天就让白癸后悔半夜把我拖出来!”魏坚冷笑了一记,像是终于找回了大半夜出门的意义,大跨步地走了。
白癸特意留了灯,像是习惯性地开了窗。
忽然一道黑影从墙头上翻了进来。对方落地虽然轻巧,却不太小心地踩中了院中杂乱无章的断枝。对方屏息着起身,紧张地抬头,恰好和站在窗口的白癸对视了个正着。
“……那什么,”梁今今脸皮极厚地先开了口道:“我刚从宫里回家,听管家说白大人白天有到府上找我,想着应该是有事,就过来瞅瞅。”
白癸不太在意,道:“无妨,一会坚哥应该也到了。先进屋吧。”
梁今今快步推门进屋,刚落座,就听到院门咣当一声被人大力推了进来,魏坚一副无赖样的跨着八字步进来,背着双手,仿佛闭着眼嚷道:“大半夜找坚哥出来做什么……啊?”
喊到了一半,他就看到了屋里的梁今今。她端着那张兴致勃勃的脸,朝他打了个特别意味深长的招呼。
“又见面了啊,我们很有缘分。”
魏坚看向白癸。
“你们谈事情找我做什么,五堰镇的案子不是有眉目了吗?难不成还要我出马?我跟你讲,再这样我要问邵安要俸禄了。”
白癸看他习惯性地往自己开着的窗口走,便躬身坐下,道:“案子本身我能解决。不过事情有点出人意料的变化。”
梁今今积极问道:“什么?”
“那个范远东和钟翰是旧识。钟翰做生意要的山猎大部分都出自范远东之手。”白癸转向魏坚,道:“我怀疑,范远东的死并不单纯。”
魏坚抽了一口气,玩笑似的说:“再大莫不过杀人灭口,多大点事啊?”
白癸问:“为何要灭口?”
“范远东这个目标本身就很大。应鸠山封山三年,散猎争地盘的事情层出不穷,为何只有范远东所在的村子平安无事?应鸠山山脚那些穷村子的小年轻,能出得起多少学费,养活他一家子?再来就是钟翰,他做的是低调的生意,低调到五堰镇没几个人认识他,却能拿到很多货。我拖人差点把整个行宫翻了个底朝天,才弄出一点蛛丝马迹呢。”魏坚一口气说了不少,脸上却还是漫不经心的神态:“总之范远东背后有人给了他进入应鸠山的特权。所以说,散猎会盯上他,也不是没道理。”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白癸笑得更冷了。
“跟你现在在处理的案子又没关系。”魏坚竖着拇指指指自己,“那是我的差事,别抢我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