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尊者（2/2）

这一跪，近乎跪了七七四十九天，天界有地位的人除了几个武官和那些超然世外的上仙，全在这跪着了，都是没受过苦的人，跪得脸色堪比衣服的颜色，喊声也越发有气无力。

跪了那么久，纵使再有毅力也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无上尊者难道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怪物？如此诚心，即便是石头都该落几滴泪了吧。”

“你休要胡说，尊者位高权重，摆些架子是应该的，他不下来只能说明我们做的还不够。他曾经救了六界，如今定不会放着天界不管！”

“你莫要替那人辩护，我瞧他是见不得人才几千万年不下山来，说不定长了牛头马面的样子呢！”

“依我看，这山上根本没有无上尊者这个人，说不定他早几万年就死了，即便是神，总也活不了这么久！”

“......”

议论声越来越大，起初天帝还喝止，后来索性作罢。再过了些时日，胡须全白的太上老君战战巍巍地走上前来向天帝跪拜：“陛下，与其求人，不如求己啊！既然尊者铁了心不肯下山，我们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如今大敌当前，妖族撕毁合约，进攻我天界，我们仙族不上战场杀敌，却在这里乞求别人的帮助，岂不像个缩头乌龟。”

一个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司命星君和东海的龙王也忍不住开了口：“怕就怕这位尊者不肯插手六界的事情，他毕竟是六界之上的人，无论帮助哪一方都会引起其他几方的反感。若真是这样，我们还在这跪着，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当我如何不知道？可那谢归养兵蓄锐，现在来势汹汹，是打算一举攻下我天界，魔族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不肯露脸，人族怕引火上身不肯帮忙，下面的阎王老子反而助纣为虐。天界请的动的全请了，剩下几个老怪物虽有一搏之力却活得逍遥，人影也寻不到。只有天尊......规矩是他定的，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六界秩序混乱的。”天帝一夕之间白了头，憔悴不成样子。

“报——”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天兵跌跌撞撞地赶过来，扯着嗓子喊，“参见天帝，妖族昨夜入侵南天门，被琅颐大将军击退，但损失惨重，需要支援！”

这一喊无异于是沉重打击，在病怏怏跪着的众人里掀起巨浪：“竟然，竟然又来了！”“我们不能再......咳咳......再坐以待毙了！”“无上尊者铁了心不帮忙，我们仙族就自己跟妖族拼个鱼死网破！”

“求天帝成全！”

天帝总算有些动摇，苍老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无奈：“罢了罢了。司命星君，你带着兵去支援将军，太白老儿，你去求求白泽上神。我一人跪这也罢，也罢。”

人心所向，所有人齐刷刷的站起来，方才那个唯一为天尊说过好话的少年扑通跪在天帝旁边：“天帝爷爷，不要怕，我相信尊者一定会下山帮助我们的。”

天帝深深叹了口气，那位大人恐怕丝毫不在乎天界的生死，他如此跪在这不过就是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天帝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鹿乞儿，我叫鹿乞儿。”少年答道，然后像带着某种仪式感，极其虔诚地对着无生山磕了个头：“天尊爷爷，求求你救救天界吧。”

天帝再次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人群熙熙攘攘地踏上七彩祥云准备散了。

空气忽而降了温度，方才天地间还亮堂，这会一下子无故阴了去，一道声音却如流水溅玉般隐隐含了笑，仿佛踩着虚空，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里：“怎么？我才刚来，便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