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弱不避（四）（1/2）

过些天明归平拆掉夹板能够走路，便去紧密习武，吉祥也不再提那故事，笑着和明归平过招。

明归平因为有三千年的内功，与吉祥对拳习武时不想伤害这年轻人，惯常的不用内力，只行武术。他察觉吉祥身份特别，见识和眼光深锐幽暗，动武的路数老练得凶狠，超出一个弱冠少年能达到的成熟与凶猛。

而且他似乎认识这少年，明归平想过是不是故人、或是故人的后人，或者，只是苏醒时有缘而来的忘年小友。

吉祥把淳于氏武功批得一文不值，招招克制。明归平勉强平了迹象一局，却是用梦中想起的另外招式，那时他身处一片不见源头的密集瀑布之中练武，瀑布流水激烈而疼痛的打在他渺小的身上，声势宏大得震耳欲聋。

吉祥受了那武招，收手站住，微微歪头注视他，半晌眯起眼，笑了起来。

明归平默不作声，吉祥什么也没说，只继续笑着，“再来。”

吉祥再跟明归平对招，招式更为厉害。明归平用出的淳于武术已经不到两成，八成是用自己忆起来的武功招式应付。

两人喂招拆招打得精彩，吸引其他人围上来叫喊喝彩。吉祥与人极其熟练，瘦小身体变得相当灵活迅速，腾跃翻转，快成了虚影。

明归平挨了数十击，每击中了破绽或要害，不过吉祥击中也只轻轻一擦，明归平暗赞，能把攻势在迅极关头卸下化成无力，实在要功夫很好才能从容切换，否则轻易便是内伤身死。

有人道：“吉祥小哥原来是高手，我以为只是个杀过人的青毛小子。”

明归平已经打得完全忘我，迅速改去之前的破绽，脚下追逐吉祥，两人起落接续，拳掌相击，这回过去许久，明归平被打中的次数变少，又出了几场平局，明归平乘势追击，打出最强一击。

吉祥横臂格挡，咔嚓一声，骨裂。

吉祥背后包布条的长刀瞬间跳出来，绷立在主人面前。

明归平下意识的防备与反击，把双指并拢，灵力涌入指尖，在虚空中画起，可是什么也没有。

吉祥按住那长刀头，眼中一凛，那长刀似乎听话一松，飞回吉祥背后。

明归平指尖的灵力也消散无踪，比武时做这毫无效果的举动，他一时愣住，望着僵住的两指。

吉祥脸色罩在一片暗影中，幽幽道：“你不是剑修了，画什么剑阵？”

“剑阵？”明归平说完就头晕了一阵，从比武的状态里脱出来。

他曾经是剑修。

“你要什么兵器？”吉祥丝毫不介意手臂骨裂，皱眉问明归平：“还是剑？”

“用剑的人多，和剑修比来，就不是一个程度。”吉祥又说，十分在意的等他回答。

“只是习惯了。”明归平说，“你的手臂如何？”

吉祥不耐：“区区断骨，无事。”欲言又止。

明归平说：“可否看你那把长刀？”

“不行。”吉祥转身就走，“你不会想看它。”

夜中时分，明归平打坐练功时，也不由的等吉祥出现。他已经看吉祥是朋友。

吉祥推帐篷布帘进来，抓住明归平手腕硬声道：“归平兄弟，跟我走。”

他满脸严肃阴沉：“不要参合进世家对付北冥魔君的局，跟你有没关系。”

明归平说：“听闻北冥魔君有三千岁。”

吉祥冷道：“怎样？去遗迹夺羿神弓，神弓现世便要射杀北冥魔君。”

吉祥手上用力：“我的耐心有限，归平，跟我去朋友那里。”

明归平问：“那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吉祥冷笑一声：“你跟我走，我也不必理他们。”

明归平皱眉：“拿人钱财，为人办事。”

吉祥不以为然：“我以我的方式报答正道世家，你为何又扯进来？‘正道’这两个字迷惑你了？”

吉祥哈哈笑：“小六三嫁三改，第一任丈夫淳于祖先，第二任丈夫上官祖先，第三任丈夫是全意门尔氏先祖，她留下的女修门派坤心宫如今是强者冠冕堂皇挑选尤物的商场，这副下场，你以为跟正道的世家名门牵扯，会有好事？”

明归平头痛，脱口而出：“胡说！六师妹和大师兄是…神仙眷侣！”

“哈哈哈哈！”吉祥大笑起来。怎么还有人记起这么可笑的事？也只有你。

明归平捂头，“那故事，后来每个人都发生了什么？”

“老二惨死路旁，老□□目远走，老四上位得权被徒弟气死，老六抑郁而亡，没有一个道成飞升。往后门派内外千疮百孔，面目全非。这就是那故事的结局。”吉祥说，“归平兄弟，你说，老五有多幸运？”

明归平痛苦反抗道：“一面之词，一面之词…”

他连说三遍，嘴里喷出鲜血，染红地上。

吉祥见状一颤，握住拳。

他扶明归平，“走吧，归平兄弟。你没有力量改变毁灭。”

“一面之词。”明归平喃喃，“我不信。”

醒来时一无所有，寻根时已经家破人亡。

明归平愤然：“你出去，汝非信义之辈，我明归平不与你结交。”

吉祥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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