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2/2）

“小少爷好幸运。”秦小蝶击击掌，面带笑意地夸赞，“而且面不改色就开枪了，少爷看着真不像寻常人。”

“我以为情报屋不会打听委托人的背景。”阎非天微微勾唇，“不过秦姑娘貌似对我很好奇。”

“的确好奇。”秦小蝶也不否认，“你和以前来过这的一个人很像。但那个人如今已不需要妾身了。”秦小蝶的眼底流泻出不明的情愫，一闪即逝，使人难以捉摸。

“谁晓得，搞不好他改哪天又来了呢。”阎非天别有深意道。

“得了，那个男人马上要娶他最心爱的女人，哪里还会记得妾身。”秦小蝶轻笑着朝自己扣动扳机。

清脆的“喀嚓”声又响了起来。

第二发也是空弹。

“心爱又如何？人是会变的。”阎非天黯下眸色，“鬼知道嘴里说着‘爱’，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少爷年纪不大，见解倒别致。”秦小蝶把枪递给阎非天，指尖故意撩拨地碰触他的长指，“不知十七八岁是否也可以称之为男人了呢？”

接过枪，阎非天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秦姑娘想要的，我不能满足；但我想要的，还请秦姑娘务必满足。”

语罢，在秦小蝶的错愕中，阎非天连续扣动了三次扳机。

“喀嚓”“喀嚓”“喀嚓”，三次全是空弹。

“还剩两次。”阎非天没有把枪递给秦小蝶，“秦姑娘，你说我开不开这一枪？只剩二分之一了。”

秦小蝶皱眉打量着轮椅上的少年，他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亦或说，他仅仅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居然连开三次，且表情未动摇分毫。

有趣的小少爷。

“小少爷，你真教妾身惊喜。”秦小蝶伸手按住阎非天拿枪的手，“妾身不自觉就兴奋了呢。果然想踏足十二众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秦姑娘，谬赞了。我只是一个残废哑巴。”冷峻的机械音平和地说，他将左轮逼近自己的脑袋，“只不过对我而言，有比死更痛苦的事。”

“喀嚓”第四次声响后，阎非天把枪丢给了秦小蝶：“秦姑娘，该你了。”

秦小蝶低低地笑出声：“妾身除了认输，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吧。”

拨出滚轮，秦小蝶取出最后也是唯一那颗子弹：“是妾身输了，与原来约定好的一样。这枚筹码就归少爷你。”秦小蝶把筹码扔向阎非天。

“承让了。”抬手接住筹码，阎非天低头扫了一眼，便将筹码放入长裤口袋。

“先别急着高兴。”秦小蝶摇曳生姿地走近阎非天，优雅魅惑地交叠美腿，娇身款款地坐上他的双膝，“从进门起，妾身就相当在意小少爷你的目光。在妾身表明身份后，小少爷也称呼妾身为秦姑娘，而非秦太太。”

美人在怀，阎非天却显得无动于衷。

他仰视秦小蝶，淡淡地说：“那位秦爷虽坐主位，但他与我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向你。我觉得你不像他的‘贱妾’，反倒似他的主人。”

这当然是应付秦小蝶的谎言，因为他早就知晓秦小蝶才是这家情报屋真正的主人。

“小少爷的观察力真敏锐。”秦小蝶贴近阎非天的耳畔，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娇声细语，“我好久没遇见如此有意思的人了。作为回报，我再告诉你一些好玩的情报。关于寅虎堂的……”

纸醉金迷的不夜之城冬都，人声鼎沸的地下赌场里，武澈手握折射着灯光的琉璃酒杯，大剌剌地坐在远离纷纷扰扰杂音的雅座。

“这武郎死得妙啊。”斜倚沙发的俊逸男子，朝着一言不发的武澈高举手中的杯子，“武堂主不庆祝庆祝么？你的堂主之位此后再无后顾之忧了。”

见武澈没回应，容貌俊美出尘的男子耸耸肩，自顾自地一饮而尽杯中醇香的酒液。

“武堂主心不在焉的缘故，是为你那不听话的‘侄女’吗？”男子若无其事地俯身，往堆满酒瓶的茶几上搁下空了的酒杯，“我替你教育教育她？”

“别对她出手，刘会长。”武澈终于有了反应，他冷睨着子鼠会的会长刘易然，纠正道，“她不是我的侄女，是我的女人。”

“哦，武莲小姐也这么想？别是一厢情愿。”遭受警告的刘易然，俊颜上依旧挂着迷人的笑容，媲美琥珀的褐色眼眸流转着几许邪气，“若想驯服一个女人，光给糖是不够的，偶尔也要给顿鞭子。”

“我没那种嗜好。”武澈打断刘易然的话，“你今天来不是为谈驯服女人的事吧？”

“不全是。”刘易然微笑地说，“为纪念我们合作多年，以及祝贺你野心达成，我特意准备了一件小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武澈皱着眉望向打了个响指的刘易然。

包厢的门应声从外边打开，身强力健的壮汉扛着一个麻袋走进雅间。

放下麻袋后，壮汉就退出了房间。

刘易然好整以暇地解开麻袋，扶起麻袋里的“礼物”——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怯生生地蹲坐在地上。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一个女人？”武澈压低嗓音，口气透着不悦。

刘易然摇摇手指，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女人，是新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