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2/2）

嘹亮的歌声，划破黑街的宁静。

暗夜里盯着猎物的野兽可不止一只。

这下混混们彻底慌了神，偏偏他们狠不下心凶自己的妹妹。

于是，一个个只得围住小女孩不停安慰，甚至将阎非天晾在了一边。

“你们在这条街打劫多久了？”阎非天忽然问。

“久得你无法想象。”站在忙着劝哄小女孩的小弟之间，混混老大心虚地谎报道。其实只有一星期，然而他不想被人小瞧了资历，下意识就撒了谎。

“月收入多少？”阎非天又问。

“一般般，挺好的。”混混老大觍着脸回答。

又是谎言。

毕竟普通人不来黑街，来黑街的人他们大多没胆子打劫。每天抢个百来块都算大丰收，还得六加一人平分。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抢劫成功一次。

对这一点，阎非天心知肚明。

他早就借着月光瞧清混混老大手中的刀，崭新得好似根本没用过。

“来替我干活，我给你们每个人三倍的工资，供吃供住。还有请保姆照顾你们的妹妹。”阎非天竖起三根手指，“这甜头你们满意不？”

“诶？”众混混大吃一惊，连小女孩也因哥哥们的呆愣停止了哭声。

他们碰见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冷清的公寓，阎非天坐在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边把玩着手里的筹码，边眺望远方的通天之塔。

半小时前，他把那六个年轻的小混混连同他们的妹妹带回公寓，并给他们分配了打扫整洁的房间。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他询问着仍有些拘谨的他们。

“我叫阿大，他们分别是阿二，阿三，小四，小五和小陆。她是我们的妹妹小七。”作为他们老大的阿大，指着兄弟六个和酣睡在小陆怀里的小女孩一一介绍，“我们全在一间福利院长大。”

他环视着这六个人：“从今以后你们就替我工作。那之前，你们需要经受一些训练。”

“那个少爷……”原以为要一直当混混的阿大，完全没想到突然就有了份收入稳定的工作，而且还不用风餐露宿挤车库，有干净柔软的床可以睡。妹妹小七也不必再跟着他们担惊受怕。

这一切仿佛做梦一样。

“什么事？”阎非天望向欲言又止的阿大。

“为什么是我们？我们可是想打劫你的人。”阿大说出心中的困惑。

“运气罢了。”阎非天看向长得人高马大的阿大，“我需要人，而你们刚好出现。”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阿大褪去先前装出来的凶恶，向阎非天深深鞠了个躬，“给我们这个机会。”

“机会得靠自己抓住。”阎非天接过陈管家递来的拐杖，从轮椅上站起，“我会请人从基础教你们，比如刀子应该这么握。”

眨眼间，阎非天已伸手从阿大的腰间取走那把雪亮的小刀：“训练很辛苦，我给的工作也随时伴着冲突。你们若坚持不下去趁早说。”

“我们会坚持的，为了钱，为了小七。”阿大握紧拳头。

锐利的刀尖逼近阿大的咽喉，机械式的嗓音很冷很轻：“首先保证你自己安然无恙地活着。”

语毕，阎非天把刀递还给阿大，然后便拄着拐踏上公寓的楼梯，回二楼的房间。

视线从通天塔移向两指间夹着的筹码，阎非天轻轻蹙眉。

他最近貌似做了不少多余的事，花钱雇佣专业的打手，比从零培养一帮混混省力得多。

而他却做了前世的自己最不屑做的事——…

同情弱者。

或许因为他也变成了弱者。

与十二众统领的他相较，如今的自己不正是不折不扣的弱者么？

但即便成为弱者，他亦有必须上的赌桌，参与要么胜，要么死的赌局。

阎非天偏仰着头，细细观察起棕褐色的筹码，他通过情报屋赢来的线索。

屋内昏黄的灯光静静流泻，默念上头米粒般大小的黑字，他加深了眸色。

“寅虎莲香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