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现（2/2）

这么想的他瞧见了右边的实验室门是虚掩着时，心里立即有了答案。

那只会咬人的小猫逃进了实验室。

转身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于门后可能潜藏的人。

然而一道柔美的嗓音竟在他的后侧响起：“别动。”

追逐的“小猫”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藏进实验室，当然也没上二楼。

她借着昏暗的灯光躲在楼梯旁的角落，屏息凝神地等着他靠近。

不论他上楼，亦或进入她故意留着门的实验室，她都能偷袭他。

“劳烦佘少主放下枪。”她柔柔地出声警告，枪口却与温柔的口吻相反更加贴紧他的背。

“你是真要杀我？”被枪顶住背的佘君兰轻笑着丢掉手里的枪。

他用长指蘸了蘸胳膊上的血，然后自个儿尝了尝。腥甜的气味弥漫在基地狭长的走道与他微启的唇齿间。

罗曼单手握枪，抬高枪口指着佘君兰的后脑勺，目光一凛道：“你那么想死我自然要满足你。”

“满足我，还是满足你自己？”佘君兰不失地优雅转过身，他完全不在乎她的手里是否拿着枪，“我猜得到你会来，聪明如你也一定猜得到我在等你。”

“你这次是猜到，那之前我的行动是你猜的，还是有人向你透露了消息？”罗曼试探地问。

佘君兰并未回答罗曼，他只是用没受伤的手牢牢地捉住她的细腕：“药瘾发作很难受吧？我说过你再也离不开我。”

“不回答，那就别扯其他。”罗曼抬起握枪的手，枪口抵住佘君兰的下巴，望入他鬼魅的眸子里，“给我配方，如果你不想下巴开花。”

“‘蓝星’的配方你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了。”佘君兰俯首贴近罗曼的耳畔，轻吐出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承认吧，你的身体在渴望它，渴望我，所以你才会一个人跑来这里找我。”

“佘君兰，你别用你的脑补代替现实，我不可能爱上你。”罗曼挣脱开佘君兰抓着自己的手，接着扬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这是你先前打我的回礼。”

“你喜欢打就继续打。”被打偏脸的佘君兰不怒反笑，“我不阻止你。”

“阻止？”听见佘君兰的话，罗曼忍不住地“噗嗤”笑了，“你能拿什么阻止我，你的手下全没了。他们那么怕你，哪有可能真为你这样的人卖命。”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二十年前不就清楚了吗？”佘君兰按住罗曼的肩膀，将她推向身后的墙，“为什么你不来接我？”

“我为什么要来接一个欺骗我，企图害死我的人？”罗曼仰视着佘君兰近在咫尺的魅颜，语气淡淡地反问。

“呵，因此你心安理得看我被剥夺成为男人的权力？”佘君兰低低地笑了一声，“罗曼啊罗曼，你好残忍。”

“我哪有你残忍，牡丹那么喜欢你，你却把她当作替代品。你知道她现在躺在医院里再也醒不过来了吗？”罗曼推开佘君兰，可掌心刚碰到他的胸膛，那股无力感再度袭来，她虚软地垂下双臂，靠着背后的白墙。

佘君兰一手搂住罗曼的腰，一手撑在墙上，他笑得极媚，宛若生长在悬崖边的妖花，让无数想攀折花的人摔得粉身碎骨。

“你错了，牡丹爱的不是我，是活着。有时候人为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佘君兰紧锁着罗曼那张因药瘾发作而红润欲滴的娇颜，他不急不缓地纠正她的说法。

这就好比当年他忍辱负重地苟活着，在大娘、哥哥们活得卑躬屈膝，忍受他们给予的羞辱与折磨。

那时他韬光养晦，表面隐忍，暗地里找准机会收拾掉他们。

否则，他又怎么坐得上巳蛇少主的位子？

“你即使是不得宠的养女，也是辰龙帮唯一的继承人。”佘君兰轻吻过罗曼香软的发丝，“你永远不懂我的处境有多艰难。”

听完佘君兰的低语，罗曼勾了勾唇，流泻出苦笑与冷笑杂糅的笑意。

“佘君兰，你才是不了解一切的人。不过这不怪你。”罗曼说着毫不犹豫地对准佘君兰的肩膀开了一枪。

近距离开枪产生的冲击力，使得佘君兰朝后倒去。

在他倒地的那刻起，罗曼又对着他的双腿各补了一枪。

剧烈的疼痛令佘君兰脸色刷白，但他硬是不喊出一个字。

“告诉我配方在哪儿，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罗曼弯下腰，敛去笑容的水眸冷若冰霜地俯视佘君兰，“开心吗？能死在我手里。”

中了三枪的佘君兰虚弱地扬唇，而后咽下什么东西似的喉头蠕动了一下。

“你吃了什么？”她捏住他的下巴，想掰开他的薄唇，“吐出来！”

血丝从佘君兰的嘴角缓缓淌落，他一脸愉悦地凝着她的娇容，一字一句地慢道：“蓝星的配方我烧了，发明它的研究员我也全杀了。每当你药瘾发作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我。罗曼，你一辈子也休想摆脱我！”

“想起你又如何？”罗曼讥诮地盯着佘君兰，松开了手，“即便我以后药瘾发作，我也有阎非天帮我解决，放心，他会使我舒服得失去意识。”

听罢她故意刺激他的话，佘君兰那张魔魅的俊颜终于扭曲。

但这也让罗曼明白，佘君兰不是武澈死前联系的十二众头目。

佘君兰的表现，就像什么也不知道。

举枪，她果断地扣动扳机。

这一回她没有食言地兑现了儿时的约定。

“我会回来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