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龙（2/2）

倘若系统会瞪眼，一定会将她往死里瞪。

“我将他的大脑以数据的形式保存在这个世界，只要重新连接上休眠舱，他就能恢复权限。我不能抹杀你，但他可以。”

“那你得加油，让他快点恢复权限杀掉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拿纤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你把他的数据保存在什么地方？”

“阎非天。”系统说出在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阎非天就是我主人的数据体。虽然他现在和你一样没有以前的记忆。”

“难怪你会特别优待他，还让他重生找我复仇。”这样看来就说得通为什么只有阎非天他能死而复生。

“你确定是他向你复仇，而不是你又一次伤害了他？”系统的反问使她陷入沉默。

“你明明知道他想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爱，你的真心，即使在最后时刻他想的也是救你，拉你一把。结果你呢，用自杀的方式再一次地重伤了他。你就算失去记忆，冷酷无情这一点倒是完全没变。”

“当初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你以为我没阻止过？无论是哪个他，满脑子都只想着你。”

她听出系统话中的落寞。

“你喜欢他？”

“他是我最重要的主人。”

听见系统的表态，她轻轻呼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我死了以后他怎么样了？”

“他失踪了，没再联系那个世界中的任何人。”系统如实相告。

“但你能看见他在哪儿吧？”

“能，他隐姓埋名地生活着，过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住。”

她想了想，继续追问：“你能不能弄出刚刚的大屏幕，把画面切换到现在的他那儿？”

“能。”他不知何故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伸了伸懒腰：“反正在这儿也没别的事做，不如我们就坐这看看他的生活‘直播’吧？”

她或许是真的寂寞了，寂寞得开始默默观察阎非天的生活起居。

“他居然回学校念书了。”她注视着屏幕中听老师讲课的阎非天，他心无旁骛地做着笔记，像极了一名好学生。

系统站在她的身旁，似乎觉得这样偷窥不大合适：“他肯定讨厌被我们观看。”

“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知道。”她拉了拉系统斗篷的衣角，“来，坐这陪我一块儿看。”

伴随着她的话音，那把椅子好似有自我意识般由单人椅变成双人椅。

“……”虽有点不情愿，但他还是在她身边坐下。

“那个女学生百分百喜欢他，不然不会总找他辅导功课。”

“啊！他毕业了。他穿学士服还挺帅气的。”

“他要出海？”

她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过去好多年。

观看到第二个十年时，身边的系统忍不住了。

“你打算看完他的一生么？”

“为什么不呢？”她抱膝坐在又变形成白色沙发的椅子上，眼睛一刻也不离屏幕。

系统不满地扣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拽向自己：“你把他当什么了，动物园的猴子？”

“我只是想去理解。”没被握住的柔荑伸向他戴着兜帽的脸，纤指轻刷过兜帽底下光滑的皮肤，“理解我缺少的东西。”

阎非天作为林博一直活到九十一岁。

这一生他过得很充实，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认识许许多多的人，做了许许多多的事，就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成熟、衰老。

唯一不大相同的是，他终身未婚，无儿无女地走完这一生。

再度离开人世的那一天，窗外阳光明媚，枝头的喜鹊歪着脑袋又黑又亮的眼睛倒映着藤椅上安眠的他。

一阵清风徐来，喜鹊扑扇着翅膀飞远了。

全文完。

※※※※※※※※※※※※※※※※※※※※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有缘新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