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暗涌（1/2）

夜幕缓缓降临，雪庐后院的客房灯火通明，各色修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正阳吩咐小灵通留在房中，自己则独自一人走出了客房。

只见青灰色的石墙围出了一方别有洞天的静谧空间。檐角悬着的青铜铃，在灵风中纹丝不动。整座雪庐都被一层淡青色的灵气薄膜所笼罩，那是聚灵阵特有的柔和光华。阵纹在地面上如活物般流淌，最终汇聚到中央的一口古井处。井沿上密密麻麻刻着银色的上古符文，此刻正随着灵脉的节奏明灭闪烁。

十二张由青玉髓打造的石桌呈六芒星状排列，每张桌前都铺着三五个蒲团。此时，已有数十个形态各异的修士聚集于此。正阳粗略扫了一眼，便发现其中有几位修士仿佛与这方空间融为一体，根本无法感知到他们身上的元气波动。正阳暗自揣测，这几人至少也是元婴境的修士。其中，靠近古井的那张桌旁，坐着一位身披蓑衣的老者，他枯瘦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一块血髓玉。旁边身着月白法袍的妇人，嘴角噙着一抹轻笑。这二人虽未给正阳带来任何压迫感，但从周围众人的神色来看，他们的境界在在场众人中应是数一数二的。

而另外两位同样看不出境界的修士，端坐在东南角落。他们身着黑色长衫，周身洋溢着温润的气息。其身后簇拥着五个装束相似的年轻人，不同之处在于，这些年轻人身着青色长衫。正阳猜测，他们应该就是小灵通口中来自中州的读书人。

其中为首的一位髯须儒雅老者，手持一根碧竹毛笔，蘸取茶水后，在画纸上肆意挥洒。不多时，这片空间内灵气激荡，缓缓在石桌上凝聚出一位貌美的女子。最终，髯须老者手腕连点，石桌上由灵气所化的女子双眼瞬间灵动入神，开始翩然起舞。院中众人无不为这灵气所化的女子所吸引。

一舞结束，灵气女子缓缓隐入画纸之中，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以文入道，笔下生花，一画可媚苍生，一字可镇山河！”一名身着灰白道袍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单手置于胸前，行了一礼后说道：“在下青霄门赵无尘，久闻中州弘乐书院‘画圣’柳前辈大名，今日得见‘点灵化形’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那髯须老者放下毛笔，捋须微笑道：“赵道友过誉了。不过是些微末伎俩，聊以助兴罢了。”他的声音温润，犹如清泉漱石，虽言辞谦逊，却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

正阳暗自心惊。青霄门在东岭仅次于灵宝派、月华宫、九霄剑阁三宗，赵无尘又是青霄门赫赫有名的元婴长老，竟对这位“画圣”如此恭敬，看来这中州来的一行人来头着实不小。

正思索间，忽听那蓑衣老者沙哑一笑，声音如同破锣般刺耳：“柳老儿的画技固然精妙，但比起五十年前那幅《山河血战图》，可还差着些火候。”他指尖的血髓玉泛着暗红的光泽，映得他那枯瘦的面容愈发阴森。

身着月白法袍的妇人掩唇轻笑：“血髓老鬼，你这话可就不公道了。当年那幅画耗去柳道友百年修为，如今他不过是随手点染，岂能相提并论？”

血髓老鬼闻言，枯瘦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指尖的血髓玉微微转动，那暗红的光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妖异。“百年修为？嘿嘿，若非那幅《山河血战图》损了根基，柳老儿如今怕是早已踏入化神之境了吧？”

柳前辈神色依旧温和，但正阳敏锐地察觉到，他握着碧竹毛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刹那间，院中气氛陡然凝滞，仿佛连聚灵阵流转的灵气都为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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