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花神局 · 暗签现(1/2)
九瓣琉璃之芯,在空中缓慢旋转,灯焰沿着曼陀花纹流转开来,映得厅内各座香案光影流动,仿佛棋盘再启。
香主杜荀登台,衣袖垂落如云,站在灯芯之下,目光落在一众参赛者身上,语声清亮而不扬:
“第二轮起,香题加难。”
高台之上,杜荀展袖立语,声音不高,却如压弦之声,直落人心:“除原有九类花签,本轮起增设诗、词、歌、赋四类文题。诸位皆为第一轮过关之人,既有口辩之才,且看笔墨间可有真章。”
话音未落,厅内人影微动。
不少花座上的入局者本还半倚轻坐,此刻皆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茶盏被悄然放下,手中折扇停住了摆动,指节一紧。
前排几位得分高者神情略有变化,有人轻吸了口气,有人低头拈杯作掩,有人已经悄悄翻起面前案上的备纸。
诗词歌赋,四道题门,门门皆非旁门之术。
这可不是简单的应对抬杠斗嘴——得真情、兼辞章、控气韵、驭意象,每一样都得下过苦功。平日论道能博人一笑,提笔作赋却未必撑得住三句。
落落俯在他侧,语调压低:“你会做诗吗。”
苏长安回答的斩钉截铁:“不会。”
不会!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落落送给他两个大大的卫生球!
台上,杜荀负手而立,略一停顿,继续开口:
“诗词歌赋四类,并非额外设题,而是将融入原九签之内,与旧题共轨。”
“自今日起,签题皆有重构之可能——色可入辞章,赌可附机锋,言中藏词,策中蕴赋。”
这句话一落,场内一阵细微低哼。
原九签,尚能凭经验与类推应对;如今混搭诗赋,更考验才情。局面顿时变得扑朔迷离。
杜荀嘴角一弯,眸光一扫全场:“但规则已定,诸位既敢坐于此,想必也早有准备。”
说罢,他袖中拂出一道灵息,轻点花神台前那盏琉璃主灯。
灯芯微震,香火随之一荡。
下一瞬——
灯心之内,一枚九宫签轮缓缓浮现,形如玉盘,呈螺旋花形铺展。
九瓣分列,对应原九签:天、地、人、色、言、策、赌、命、邪。
每一瓣下方,一块纤薄灵晶同时亮起,与玉盘中枢悄然联动,映出层层符纹光焰。
这一刻,整座花神厅灯光微动、香气再起,空气仿佛也凝滞半分——
签轮既动,局面重启。
“旧签已烧,新签方落——”
苏长安坐在第五十七号香席,静静等待。
他换了个角度,靠近厅心方向,神识感知范围内,有不少熟面孔,也有几股陌生气息。
右边是个佩刀之人,左边衣裳飘香,八成是个没把赌局当回事的花榜纨绔。
花神厅中,签轮已定,九瓣锁光。
杜荀沉声道:
“第二轮,灯心翻签。”
琉璃花瓣旋转,签轮灵光落定,金芒瞬间定位第一题。
玉盘上,一瓣淡蓝灵纹缓缓亮起——人签。
接着,签轮继续旋转,九宫轮盘再次运转,玉盘缓缓定格, 花光牵引,落在九宫盘最外侧的编号处。随之而来的,是伺妓唱名:
“第五十三号,入题。”
第五十三号香座上,一人起身,衣袍整洁,系有一枚朱红流苏。他动作利落,脚步沉稳,一上场便先朝香主一揖到底。
那人带着面具,银面青花,左眼处勾了一笔墨纹,如刀斩。此面具在花楼中小有来头,乃“青律社”子弟惯用之物,擅辩善论、专破人情礼数,被称“人题常胜客”。
落落眉尾轻挑,悄悄说:“据说是离尘书院下院的学正子弟,擅六经断语,去年还在州府辩场拿了头筹。”
“也就是说……”苏长安扇子一合,语气淡淡,“他是来虐菜的。”
此刻,灯心亮起金芒,卷轴展开——
【人签 · 第二轮第一题】
“若你师者有错,却仍恩重如山,你于朝堂之上,受命弹劾其人,弹或不弹?”
厅中响起一阵低低抽气。
这是典型的人题杀手锏。情理相争,道义反噬,答得不好,是“私情坏公器”;答得太公,是“薄恩寡义”。
这题一出,苏长安扇骨停住,忽然轻笑一声:“人签出题……越来越像让人剖心。”
青律社面具人上前一步,朗声道:
“臣之为官,首在秉义。师错则弹,私恩不掩公失,此乃为臣本分!”
“昔有奉相风高,以父之过陈于庙堂,尚可称义,今之人岂可避讳?”
“且师者有错,不劾反为害其名,若其人有操守,当自请退避,不累门徒。”
此言落地,厅中一阵轻声应和,台下一位书生模样的入局者点头称好。
香主席上,数人手中毫笔轻转,神色未动。
但后排第二席,那位老者缓缓将毫笔搁下。
落落靠近苏长安耳畔,低声道:“那位是‘青文评座’,九州清誉大儒之一,他笔一放,通常意味着——不及格。”
苏长安却道:“这人答得四平八稳,理由也全是教科书上的。”
落落侧头看他:“那你给几分?”
“他只讲了‘应弹’的表忠,没讲‘不弹’的破局。”苏长安指尖一点桌角,“说到底,就是没把‘人情’答出半分。”
“这人没错,但没味。”
灯心一黯,评分浮现:
【六点零。】
全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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