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戳破谎言（2/2）
“不用客气。”江水儿微微抬着下巴，亦有所指地看向房间深处，说道：“你不用叫姑娘，我可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难道已经嫁人了？苏清禾这才发现江水儿梳的夫人发型，竟是自己冒犯了人家。而苏大在一旁问道：“对了小禾，你姐姐在哪，我还给她买了东西，都好久没见了，也不知她还爱不爱吃。哦对了，这两位好像还认识你姐，可真是太巧了。”
此时，苏清兰被扶柳搀扶着，绕过屏风，从屋内走出来。她在里面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讨厌的声音，听着就像是……
“爹？？不……不对！江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眼前来人，苏清兰猛地收紧了瞳孔，紧紧捏住了扶柳的手，指关节用力，竟捏的扶柳有些生疼，却不敢说出来，只得忍住，任由苏清兰捏着。
“怎么？不想看到我？”江水儿玩味的笑着，脚下慢慢迈步，走到苏清兰跟前，怜绣低着头，紧紧跟在江水儿身后。
苏清兰不说话，狠狠地盯着来人，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江水儿有没有跟爹说……她会不会说出来……
苏清禾倒是疑惑地看着这两人，苏大说她二人相识，只是眼前看起来，二人似乎关系并不融洽。苏大这是却看到了屋内的苏清兰，欣喜地说道：“兰儿，可是见到你了，身体还好吗？”
苏清兰勉强笑着，却还要用余光偷看着江水儿，只能敷衍着回答道：“女儿还好，只是眼下正忙，爹要无事不如就先回去……女儿下次再来拜访……”
才刚见面，就要赶着回家，苏大有些失落，提起了手里的点心，对苏清兰说道：“我给你买了些点心，都是你以前爱吃的……那我先放这儿……对了，你娘她很想你，听说你怀孕了，还要给你孩子绣衣服，不过她眼神不如从前那么好了，我没让她绣……还有啊……”
苏大却没说下去了，看着苏大这副小心翼翼地样子，苏清禾的无名之火又开始往外冒，正准备开口，却听到了江水儿幽幽地开口。
“苏大叔可真是爱女心切……只可惜啊……”
“江水儿！”苏清兰恶狠狠地看着对方，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说道：“有什么话，回去再慢慢同我说。”
江水儿却看也不看对方，嘴角上挑，似笑非笑地说道：“只可惜苏大叔的一番爱女之情，咱们的四姨太看不到。”
四姨太？？？苏大惊到，手里提着的礼盒，应声落地。
“江水儿！！你！！”苏清兰双眼通红，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碎眼前之人的嘴，只是一下子突感不适，一阵眩晕，差点站立不稳，吓得扶柳紧紧地扶住了苏清兰。
这下子，场上的其他人都愣住了。四姨太？？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妾侍，会被叫做姨太，可是当时的苏清兰，明明是去当正妻的，还有聘礼银子，怎么这个人，竟叫苏清兰叫四姨太？此刻的苏清禾，倒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情，她第一时间关切地看着苏大，见苏大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苏大朝江水儿问道：“这位姑……夫人，你刚刚那句……是什么意思？什么四姨太？”
江水儿幸灾乐祸地说道：“怎么，苏大叔，你还不知道呐，你的女儿，可不是给什么马少爷当正妻的。她呀，是给马少爷，当第四房妾侍！”
苏大怒了：“这位夫人，你又是谁？！休要胡说！”
江水儿也不在意，眼睛斜斜一挑，说道：“我可没有胡说，问我是谁？我是这福寿楼的马少爷第三房妾侍，我自然一清二楚。”
苏清兰是给马家做妾的？那她之前成亲？都是演的一场戏？苏清禾担忧地看着苏大，见他双目瞬间失神，整个人抖的厉害，只好厉声问向苏清兰：“这是不是真的！”
苏清兰才刚刚从眩晕感中恢复过来，被苏清禾这么一问，倒是哑口。
这时，苏大定定看着苏清兰，颤着抖，问道：“兰儿，这是不是真的……”
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最后，苏清兰沉默了。这般沉默，也约等于宣告了事实，苏大也顾不得自己的跛足，上前拉住了苏清兰的手，说道：“兰儿，你是不是被那个姓马的被骗了，是不是他骗了你？爹带你去知县那里告状！咱们去退婚！告他欺瞒！”
一旁看热闹的江水儿，这时候却说道：“哎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此时此刻，忙成一团乱的场景，没有人顾得上她。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若是苏清兰有个好歹，她可不想沾上一身腥。
苏清兰使劲挣脱开苏大的手，奈何苏大的手劲颇大，一时挣脱不开，尖声叫着：“爹！我不去！我不去！”
扶柳也在一旁紧张地说道：“苏老爷，你这样会弄疼姨太太的，你快放开吧……”
苏大这才松开了手，苏清禾虽然极其讨厌苏清兰，却也知道，这个时代，做别人的妾，是非常卑微且低贱的一件事，冷冷问道：“你若是不去，难道你要留下来接着做妾吗？还是你一开始就知道，到马家来？是来做妾的？”
听到苏清禾的问话，苏大紧紧地看着苏清兰，生怕她说出一个是来。
听到苏清禾地问话，苏清兰冷哼一声：“回去？回去接着过乡下佬的日子？我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回去有什么好的！”
“你！”听到苏清兰这么说，苏大很是难过，但为了女儿好，又劝说道：“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爹跟娘现在也能赚钱，你妹妹也有了出息，租了铺子，你若是和离回家，家里定是不会让你过以前那样让你饿肚子的日子……”
我租的铺子，为什么要养苏清兰，苏清禾虽不愿意，为了不扫苏大的兴，也没有开口反驳。
苏清兰似是魔怔了，冷冷说道：“我回去，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等他出生，我可以母凭子贵，爹，又有什么不好？”
听到苏清兰的回答，苏大失望极了：“你当真要留下来，给别人做妾？”
苏清兰固执地偏着头，不否认。苏大气的抬起了手，恨不得狠狠地打一巴掌，将苏清兰打醒，那可是做妾啊！然而，看见苏清兰因为怀孕瘦削的脸庞，终究没下得去手。
“你好自为之……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苏大冷冷说道，跛着脚，走出门，只是路过地上的点心礼盒，捡了起来，拍掉了地上的尘土，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开。
苏清禾紧紧跟着苏大，看了一眼苏清兰，摇了摇头。若说看到讨厌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应该庆幸才是，只是此时此刻，内心却毫无幸灾乐祸的感觉，不知是因为担忧苏大，还是因为恼怒于苏清兰同为女子却自甘堕落。
看着桌上的礼盒，那是以前她过年才能吃到的点心铺子里卖的零嘴，苏大还记得她的口味。
苏清兰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只是还是紧咬着牙，一副固执地神色。这是她自己选的出路，她不能回头，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让她回头。
在回家的路上，苏大赶着牛车，一言不发，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令苏清禾感到不安，她试着朝苏大唤了几声：“爹……爹？”
苏大却没有回话。
苏清禾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苏清兰在固执些什么，当妾侍有什么好的？地位低下，其实说起来，跟下人的身份也没什么区别，还要受尽主母的欺负。就跟在现代的小三一样，难道为了名利，真的可以舍弃掉这些吗？
恐怕苏大难过的不单单是苏清兰做了妾这件事，更是苏清兰明知做妾却不肯回头，或者是故意隐瞒的行为，才是真正的伤了大家的心。
及时止损才是真的道理啊。
哎，看来要尽早的把家里的铺子开起来，让大家伙都忙起来，处在忙碌的状态中，才能尽快的忘了这件事。
这想着，苏大却同苏清禾开了口：“小禾……你姐姐……不，我就当没这个女儿，以后若是她来家里，不准把她放进来。”
苏清禾应了一声，只不过苏清兰那，不吃点苦头，她是不会悔改的。不过这些，都与苏清禾无关，路是她自己选的，后果也要她自己承担。
回到了家里，刘氏见苏清禾闷闷不乐的样子，苏大更是一副与往常迥异的异常状态，倒是奇怪的打着手势，同苏清禾问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苏清禾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刘氏，试探性地开了口：“娘……她……她……”
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刘氏不解，倒是苏大在一旁冷冷说道：“从今以后，我没有苏清兰这个女儿。”
刘氏大惊，为何自家相公好端端的说出这样的话，今天发生了什么？苏清禾叹了口气：“娘……姐姐她……不是嫁去了马家，我们今天才知道，她是给马家做了妾。我们今日想要拉姐姐回家，她不肯，执意要留下来做妾……”
做妾，兰丫头给别人做了妾？
刘氏一听，顿时手脚发软，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了“妾……妾……”的字眼，竟是一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