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端倪（1）（2/2）

“陛下听闻苏家常年为尚宫局制胭脂，特别赏赐了一块匾。”

娉婷眼波一动，问：“就是那块‘逸态飞香’匾么？”那匾倒是挺气派的，横在门前，娉婷一早就注意了。

“嗯。”樱桃点点头，“能得陛下赞许，苏家虽未脱商贾末流，却也是有头有脸的门庭。那日，夫人心情很好，府中所有仆婢都忙里忙外，准备着夜里的酒宴。”

娉婷狐疑道：“怎么还有酒宴？”

樱桃颔首，似是想起什么，脸上有些赧然：“说是酒宴，不过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庆祝罢了。虽说家中鸿财海富，可哪儿请得来贵人啊。”

樱桃在府中日久，显然心中已经默认自己也是苏家的一员了。

“酒宴......”

娉婷把这两字咬在唇边细斟慢酌。

如果她所料不错，变故也就是在那晚上的酒宴上突发的。

眼看着那日的事情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娉婷整理思绪，继续问：“那苏娘子在做什么？何以再出现时已经三更了？”

樱桃秀眉攒起，边想边道：“娘子回来的时候颇为狼狈。”说到此处，她蓦地浑身一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激动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晚酒宴十分奇怪，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说是有要事要商量，不准我们在旁伺候。”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都出来了，酒宴中似乎并未出什么事。但我始终放心不下，虽然之前并未听见何氏和潘氏两个女人在说什么，但见娘子脸色苍白，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了。现在想来......”樱桃回忆起当日，仍不由心有余悸地揉搓着衣角。“想来娘子起先便已经听到她们的密谋了，可、可我却没料到......”

樱桃声音有些哽咽，娉婷知她思及过往，难免伤情，便在一旁好言劝慰。

樱桃到底年纪小，不多时便和较年长的娉婷亲近起来。两人倚在一处，一时之间屋中寂寂无声。

“薛娘子？”

樱桃甫一开口，却被旁边人一把捂住嘴。她惊骇莫名地朝娉婷门外看去，只见一道窈窕人影立在那儿，听见声音，立时走开。

那人走时，许是外面起了大风，门也被震得“笃笃”晃荡，屋内红纱帷幔妩媚扬起，衬得门外那人翩动如花影。

樱桃呼吸急促，盯着那人影伫立过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来。耳畔女子的呼吸声却很平和，稳定中夹杂着一种特别的......特别的——兴奋？！

竟然是兴奋？

额......樱桃扭头挣开娉婷的手，看着她一脸的诡异，不觉陷入沉思。

“娘子？可知那人是谁？”樱桃惊惧问道。

“不知道。”娉婷摇头，然而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那个人影虽难分辨，可时常接触尸体而产生的对于人体的敏锐洞察力却不容小觑，在她那句“不知道”脱口而出时，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娉婷心中一震，起初的兴奋渐渐消失，疑惑取而代之，吞没了所有初现端倪的思绪。

竟然是她？

樱桃也发现娉婷脸色不好，正要相问，却见她一步不停的向外走去。

“薛娘子稍等！”娉婷只觉心意烦乱，正待出门，忽被樱桃一把拉住。她一怔，停下看向对方。

樱桃也是一愣，有些讪讪地松开紧抓着女子的手臂，看她模样，显然是惊惧未平，目中微露仓皇。

“还有一事，必须告知娘子。”樱桃看着娉婷，目光灼灼。“三年前的二月初七，娘子夜里回来时，身上沾着血。而且，而且......两人出逃时夫人派去追赶的家丁一个都未回来！”

娉婷诧异万分：“怎么会这样？府中就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么？”

“大概没有吧。”樱桃语露凄怆，“毒杀郎君的事，苏夫人也是知情的，有她的授意，即便有人知道，也绝不敢提及。”

说到这里，樱桃声音一滞，渐低渐无。

天子脚下，当年真的发生过如此凄惨的一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