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2)
“嗯?”西宁郡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 闭着眼睛, 侧头看向她。
贾宝宝回过神来, 忙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
水浓摇头:“小王可以。”
说着, 他身姿轻盈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雪色银丝在他背后轻轻一荡,又落了下来。
他双手负后, 神情怡然,“走。”
贾宝宝跟了上去。
她跟在水浓身后,看着他平静至极的背影, 脑海里却不断翻涌着刚刚那道身影。
她看了一眼系统。
系统有时候会给她开后门, 有时候却不愿意给她多透露一点消息。
也罢,反正她想要知道的总会知道。
这样走神, 她就没太注意脚下,直接踩进了一个土坑中,踉跄了一下。
水浓听到声音, 微微回身:“需要小王扶着你吗?”
系统:“被瞎子扶着走路,宿主我可真为你骄傲。”
贾宝宝腆着脸笑道:“哈哈, 那就多谢王爷了。”
水浓淡淡瞥了她一眼,“小王只是客气一下, 你该不会真要我这个瞎子扶着你?”
贾宝宝:“……”
他们姓水的是不是都有一个毛病啊!
贾宝宝自然而然道:“哦, 我也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那就不劳烦王爷了。”
水浓转过身,淡淡问道:“你心中究竟有何疑惑,不妨说出来, 小王若是知道,一定会为你解答。”
“哎?”
水浓:“你方才神思不属,一定是心中存疑,你存疑的地方小王能猜到好几处,不知道你要问的是哪处了。”
贾宝宝目露惊讶:“王爷……”
水浓继续解释:“我虽然目有疾,其他感官却好用,你向我马车走来时步履匆匆;看到马车内先生时格外激动;方才你跟在我身后时,脚步迟疑,差点摔倒,这么多明显的征兆,我若是还觉察不出来,那我可真是个废人了。”
贾宝宝的目光更加敬佩了,“与王爷一比,世间多少人都要成为瞎子了。”
水浓“嗯”了一声,转过身。
他的鞋子踏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细微声响。
她的目光放在他的鞋跟,“王爷为何能这样行动自如?”
水浓:“因为我天生目盲,所以我只好训练身体其他部位,我能比常人分辨更多的气息,也能听到更远更细微的声音,比如说,你方才看到先生的时候,心跳突然加快,我都听到了。”
“有一件事,我也不必瞒着你,那日你同妙玉一起来,之后你一个人在府中闲逛,等到回来的时候,再见到我,你的心跳快的要命,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贾宝宝盯着他的侧脸,他面无表情,哪里有一点吓了一跳的模样。
水浓仿佛知道她在看什么、想什么,直接了当道:“抱歉,我天生情感不充沛,即便我快乐、难过、兴奋、紧张,也是从外表看不出来的。”
这样的水浓既让人怜惜,又让人不想露出怜惜之色好叫人看轻了他。
贾宝宝顿了顿,只是轻声道:“谢谢王爷。”
水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谢我什么?”
贾宝宝浅浅笑了一下,“谢王爷对我解释这么多,谢王爷帮我照看这里的事情。”
当然,还有更多要感谢的地方。
水浓摇头:“我本来也有心安置这些难民的,没想到倒是被你抢了先。你又施粥,又开义医馆,还帮他们盖房子,收留他们在你店铺里打工。我曾扪心自问,若是我来处理这些人会比你处理的更好吗?答案很让我惭愧。”
“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你敲敲边角,填补填补而已,你不必感谢我。”
贾宝宝摸了摸鼻子,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过年时你收到我的礼物应该会感到疑惑……”
水浓转身,光影在他的蟒袍上流转,他面无表情朝向她,淡淡道:“我是听闻了你的事迹,想要结交你这个人,才送你礼物,帮你这些,小王想替无数流离失所的民众感谢你。”
他双臂平伸,两手交叠,手心朝内,似乎要用古礼对她行个大礼。
贾宝宝也顾不得别的,忙按住了他的手。
“王爷之礼,我受之有愧。”
她眨眨眼睛,“那些名声什么的都是他们不了解实情,我绝非众人说的那么好。”
水浓淡淡道:“总归是你付出了真金白银,这里的米面、义医馆的药材和给郎中们的钱,都是你付的,整日这样只出不进,即便你家世不凡也受不住。”
贾宝宝心道:花了很多吗?为何她都没什么感觉?
想到此处,她心里又泛起一阵古怪。
贾宝宝含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花光了,也算是我积福了。”
水浓没有回答。
漂亮话谁都会说,关键是要看如何办了。
水浓:“以后若是有难处,自可来找我,我虽然是个瞎子,但到底有些权势。”
“有些时候,你就算是想要做好事也不容易,许多小人要来害你。”
贾宝宝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水浓闭着眼睛,面朝着她,似乎在等待她说些什么,从树叶缝隙洒下的光映在他脸上的胎记上,像是掺了水银的朱砂从雪色绸缎上滚落。
贾宝宝低声问:“我想问王爷一事,关于王爷马车内的先生。”
“我见那位先生有几分眼熟,不知道那位先生姓什么名什么?”
水浓默不作声。
他虽然闭着眼睛,贾宝宝却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那位先生姓萧,至于名字……先生是山野隐士,不想让外人得知自己的名字,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贾宝宝有些失望,仍旧道:“我也只是有几分好奇而已,抱歉。”
水浓轻声道:“若是你还没有别的疑问,我就要离开了。”
“恭送王爷。”
他却不忙着走了。
“你真的再没有别的问题了?”
水浓脚尖一转,从她身侧擦过,淡淡道:“可惜了,有个人好伤心了。”
贾宝宝骤然回头,却见水浓走的潇潇洒洒。
她执着地望着那辆马车,藏在马车里的那位先生却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她看着马车驶离,感觉到一道微冷的气息正在接近。
“不要再看了,你都快要变成望夫石了。”
贾宝宝眉心一跳,撇头瞪向妙玉。
“大师若是能修修口舌,恐怕早就能修成正果了。”
妙玉冷淡道:“贫僧有自知之明,贫僧这辈子也别想修成正果了。”
贾宝宝更为惊讶了,没想到一向骄傲的妙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师……你该不会又病了?”
妙玉垂下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复杂地凝视着她。
贾宝宝被他看得毛毛的。
现在大师不毒舌,改为盯人了吗?
真是可怕。
妙玉侧过头,一脸冷淡:“施主真是毫无半点自知之明,贫僧怎么就跟你绑在一处了?”
贾宝宝乐了,笑呵呵道:“我知道大师心里苦,可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大师就稍微忍耐忍耐,话说,那个谶语到底是什么?谶语中所提及的命运又是什么?”
妙玉冷哼:“你问贫僧?当初你不是解得很痛快吗?”
贾宝宝咳嗽一声,“我那是胡说。”
妙玉:“贫僧却当真了。”
他的语气有几分动了真格的样子,反倒让贾宝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记得当初林黛玉跟妙玉谈条件的时候,对解开谶语胸有成熟,要不她问问林哥哥,也好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林哥哥。
贾宝宝转回头走到尤二郎和尤三郎身前。
她摆出严肃的神情,抱着胳膊问:“你们两个究竟瞒了我什么?”
两人一惊。
“说,虽然已经有人告诉我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听你们两个说。”
尤三郎仍旧笑问:“宝二爷说的是什么?我可不知情。”
尤二郎却伸手拦住了自家弟弟,他认真看着贾宝宝,“宝二爷,我们若是真有事瞒着您,也是为了您。”
贾宝宝冷淡追问:“每日只出不进,怎么可能只赔这么少钱?钱从哪里来的?”
尤二郎和尤三郎同时一惊。
尤三郎还要辩解,却被尤二郎捂住了嘴,拉扯了回来。
尤二郎垂着头,神情温顺道:“看来二爷都知道了,没错,是有人资助了我们,但是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尤三郎小心翼翼打量自己哥哥和贾宝宝,最后只得叹气道:“那日,我和哥哥早上来粥铺的时候,却发现门口有好几麻袋米,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尤二郎:“后来我们在米袋上找到一封信,信上说欣赏宝二爷的善举,这才奉上米,但希望我们不要在宝二爷面前提起此事。”
贾宝宝挑眉:“所以你们就真不提了?”
尤三郎:“那些米数量不多。”
贾宝宝闭上眼睛,无奈道:“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你们说,最近还有什么古怪事儿?”
尤三郎:“古怪事儿?”
他玩笑般说了一句:“我出门总是能捡到钱算不算?”
贾宝宝猛地睁开眼。
尤三郎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难道捡钱也不行?”
尤二郎此时已经明白了,“难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难怪最近米铺总是能收购到急着返乡商人降价出售的米,还有药材铺也总是有山人拿着自己采的草药便宜卖给我们……”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这难道都是有人故意针对您做的?”
尤三郎此刻也听明白了,他急躁道:“那这样做的人究竟图什么啊?”
贾宝宝恍惚间觉得这个手段跟某个人很相似。
她喃喃道:“就图……欠他的人情。”
“所以,这才是我就算是这么败家也败不多少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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