刖刑(2/2)
颜元真为施恩的安危眼皮直跳,楚岚看他如此焦心不安,柔声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去济城吧。与其坐在这焦虑,还不如亲自过去看看。”</p>
颜元真也有此意,只是……他看了一眼楚氏的脚腕,她在河边扭伤脚,至今走路还疼着,要从荆邑赶到济城,一路颠簸是少不了的,他怕楚氏吃不消。</p>
楚岚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我就在这等你带着施恩平安回来。”</p>
颜元真眼神一暖,轻柔着嗓音“嗯”了一声,临别前,出了门又转回楚氏的屋舍,将脖子上的玉珏取下,塞给她:“我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回家吧。”</p>
楚岚欣喜至极,紧握住玉珏,“这是最后一块玉珏,你给了我,就不怕我不回来找你了。”</p>
颜元真揉揉她发顶,淡笑:“你会回来找我的。”</p>
那口气笃定的让楚岚忍不住嘟囔:“那可不一定。”</p>
颜元真笑笑,实在心急去寻施恩,就没专程送楚岚,而是专门指派些人跟在她左右。荆邑多山脉,城池内没有河流,楚岚要回去,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汇城淌河回家。</p>
颜元真带着人手奔驰赶赴济城,楚岚因着脚腕受伤,不便骑马,于是就找了辆车舆,慢颠颠往汇城行走。</p>
颜元真选的随从都沉默寡言,楚岚无熟人可聊天,无聊地抱着锦枕靠在车舆上假寐,心思还跟着颜元真,不知道他赶到济城,寻到施恩没。不知行了多久,突然车舆停了下来,外头有人喝道:“什么人?!”紧接着就一连串止不住地咻咻破空声,几百箭齐发,噗噗响的刺进车舆。</p>
一切发生的太快,楚岚惊魂未定地捂住嘴。上一瞬车外中箭的人惨叫连连,这一会却是鸦雀无声,寂静地让人害怕。</p>
好像过去十息,又像是过去一个时辰,车舆外依旧没有人声,没有鸟叫声,仿佛除了她之外什么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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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元真眼皮一直跳,刚开始左眼,后又是右眼,现在是两只眼的眼皮狂跳,忽的心猛地悸动,他捂着心口直喘气。</p>
“大人,要不要喝点水?”暗庄管事殷勤地递上水囊,“有没有累着,累着就在车上做着,找人这粗活交给小人就好。”</p>
颜元真嫌弃地推开水囊,问去东边寻找的人:“东边找的如何?”</p>
被问的人还未开口,暗庄管事就挤开他,嘴快道:“东边有十几个人的脚印,也有用火的痕迹,前几日济城下过雨,这柴禾还干燥,应是这几日有人来过。”</p>
颜元真沉着脸,济城都被封了,除了施恩和叶魁,竟然还有人来,还十几个人。他抿了抿唇,让人继续找,在日落前,寻到一处被巨石压井的枯井。周围有巨石挪动的刻痕,有经验的人一眼看出来后,就挪开巨石,枯井里一衣衫褴褛的男子双手被铁链锁住,整个人被吊在井中央。前些天下过雨,枯井里积了雨水和泥水,掀开巨石就闻出里面的酸臭味。</p>
暗庄管事认出是施恩少君,立马喊人下去砍断铁链,将人捞出来。等人捞出去,才发现施恩少君的双足被砍断了……</p>
这也太狠了。暗庄管事抹着冷汗向颜元真禀报:“施恩少君被人动了刖刑……”</p>
颜元真紧绷着一张脸,抬脚往枯井那边走,看见虚弱昏迷的施恩,红了眼眶。他咽了咽喉咙,“还活着吗?”</p>
“虽然气息很浅,但一息尚存。”暗庄管事心里暗暗感慨施恩生命力太强了,被动了刖刑不说,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伤口,看得出来被长时间虐打。施恩怎么也至少失踪三个月,若是被行刑这么久还不上药……这都能活下来着实惊人。反正他自己是办不到,恨不得咬牙自尽才是。</p>
颜元真在施恩身上来回逡巡,每见一处伤口,心里的怒火就越烧越烈。他拧紧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良久才冷冷吩咐人小心扶施恩上车舆。</p>
回程路上,颜元真满心火烧,一下想着到底是谁害的恩儿,若是被他知道是谁,他必定百倍还回去。一下又想,叶魁怎么不在恩儿身边,以叶魁憨愚的忠诚,他怎么也不可能扔下恩儿不管,独自离开,他到底去了哪里……</p>
一行人行到济城城门口时,却是被卫兵拦下,举戈相向:“你们硬闯济城禁地,罪该受死。”</p>
暗庄管事急急停下马:“进城的时候不是给你们看了荆邑郡守的批文吗,我们可是被郡守批准进入的,哪里硬闯了。”</p>
“是吗,有这回事吗?批文呢。”卫兵统领完全不承认。待暗庄管事将批文扔过去,卫兵统领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批文竹简往火把上一递,烧的干干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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