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种田大汉2（2/2）

二人飞身与那茅屋拉开距离，躲在树干后面远远张望。

杨容积凝视着潘岳的瞳仁：“你认为幕后凶手会现身？”

潘岳口气极为自信：“不错，而且他已经在这了。”

杨容积道：“食恐妖性格贪婪，胆小怕事，从不结伴，除非极有把握，绝不会贸然行动。而这群食恐妖性情反常，必然已受他人控制，不能自主。”

潘岳点头：“若想杀死一个人，控制一只食恐妖即可。操纵如此多的妖怪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受其反噬。这只能说明，此人对自己没有信心。”

杨容积道：“或者他认为对方过于强大。”

食恐妖们步步紧逼，眼看着茅屋内的符咒灵光微弱，就要扛不住了。

一个猥琐的身影见四下无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潘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焦县令？！”

谁也不曾想到，是这个身材瘦小，唯唯诺诺的焦县令操纵了这群食恐妖。

焦县令拍拍屁股，破门而入。潘杨二人紧随其后，踩在屋顶上面听墙角。

大汉裹着棉被，正准备偷偷溜走，被响声吓得一激灵，望向焦县令的脸，登时大吃一惊：“大、大狗？”

焦县令仿佛换了个人，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司马炎，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吃里爬外的东西！你枉为一朝皇帝，枉为兄长！”

潘杨二人惊得合不拢嘴，这种田大汉竟然是当朝皇帝司马炎？那这叫“大狗”的焦县令岂不是？

司马炎叹了口气，黯然道：“桃符，你何必如此。”

焦县令正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司马攸。

潘岳小声道：“坏了，兄弟内斗，你我不好插手。”

司马攸面目扭曲：“司马炎！我对司马家族如何，对你又如何？而你却听信谗言，将我发配边境。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你不配做这个皇帝！”

话音刚落，食恐妖一涌而上，将司马炎团团围住。这群黑黢黢的小东西一同尖叫，司马炎捂住耳朵，脑袋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却变了模样。脚下沟壑崎岖，白骨森森，乌鸦沙哑的音调宛若催命符咒，这是一个乱葬岗。

司马炎踉跄地走了两步，被什么东西绊住，趔趄了一下。他低头看，那是一只小小的手，却满是血污，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这只手连着一条细瘦的臂膀，一颗小孩的头颅顶破泥土，爬了出来。

正是幼年的司马攸。

小司马攸费力地爬上来，低着头阴森森地笑：“哥，你这废物，除了出生比我早，你哪点比得上我。”

司马炎隐约想起，小时候司马攸缠着他非要去捉野兔，两人傍晚迷路失散，司马炎误入乱葬岗，差点死在里面。幸好侍卫来得及时，救了他一命。回家的时候看到小司马攸完好无损，他还开心地哭了半天。

司马炎按捺住悲凉之情：“你竟恨我至此？”

小司马攸抬起头，面孔扭曲道：“凭什么我不能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司马炎神色凛然：“父亲的死可与你有关？”

司马攸嘴角微微翘起，桀桀笑道：“哥，你忘了吗，是你亲手杀了他啊！”

司马炎只觉得头痛欲裂，痛得他几乎站不住了：“不……不！不是我！”

司马攸：“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在他本可以坐上龙椅的前一天亲手敬他的一杯酒，你忘了吗？”

司马炎狂吼道：“那是你递给我的！”

他头脑混沌一片，依稀听见父亲临死前痛苦的呜咽：“安世……过来，爹觉得身上很疼……地下很冷，你过来，爹还有话对你说……”

司马炎泪流满面，他从未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那声音从地下发出来，若隐若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下去看他。司马炎徒手挖开泥土，可那下面是坚硬的石头，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向下挖，声音颤抖：“父亲……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这双手鲜血淋漓，他却毫无知觉。

潘岳的声音传入耳畔：“皇帝大人，你所见的都是食恐妖的幻术，莫要相信！”

司马炎顿时心神清明，他本就心志坚定不易动摇，潘安提醒之后迅速回过神来。

脑海中父亲的声音却更大了：“安世！你这不孝子！”

小司马攸放肆大叫：“我的好哥哥，踩着父亲的尸体当皇帝的滋味怎么样呀？”

司马炎低头不语，拳头紧紧地攥着，沉声道：“是父亲不想立你为储。”

小司马攸怒道：“你胡说！父亲生前最认可我的能力！”

司马炎缓缓道：“你性情急躁，做事功利心太强。你以为父亲看不出来你是在他面前刻意表现的能力吗？”

小司马攸：“哈哈哈！难不成你和父亲一样，放着有能力的不要，都要把皇位传给白痴吗！”

司马炎皱眉道：“长子继位天经地义。正如父亲选择了我，我立正度为储便是为了平衡朝局。”

小司马攸：“呸，假仁假义的东西！父亲老花了眼鬼迷了心窍才看上了你！你那白痴儿子正配贾家那个丑媳妇，丑人多作怪，司马家的王朝迟早毁在她手上！”

司马炎嘴角抽搐道：“父亲在你身后，有什么话亲口去问他吧。”

小司马攸猛地回身去看，司马炎暴起，一拳击向他的肉身。

小司马攸惨叫一声，这具孩童身体连同周围的乱葬岗化作黑烟。司马炎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回到了茅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