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陶之助8（2/2）

“他说得对。”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一脸憔悴的李小姐，她咬着牙走到老道人面前，发着抖质问他“狗道士，你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被那孩子看到，他想要揭露真相，却被你污蔑为贼，然后活活打死！”

道人指着她：“宋少奶奶，你真是昏了头了，竟然跟这些宵小一伙！”

李小姐冷冷地看着他，凄厉地笑起来：“道长，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你这张脸！我家男人到底能不能生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你说呢？你这无耻禽兽，纳命来吧！”她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利刃，扬手向那道士刺去。

道长反手一击，那柄利刃改了方向，深深刺入李小姐胸口，她登时倒在了血泊当中。闹出了人命，人群骚动起来，宋家的人更是难以相信地看着道长。潘岳上前检查李小姐的伤势，虽刺得深，但并不危及性命，便紧忙叫人带下去好生治疗。

那道长失手伤了李小姐，被众人围着，神色惶惶，便要手擒潘岳。杨容积早有防备，祭出索仙绳将他牢牢捆住。潘岳继续道：“十几年前陶家风头正盛，却在一夜之内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都死了，就是你的手笔吧。”

那道长厉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嘴硬，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说了。我查了记录，陶家人当时的死因和现在河阳人感染的是同一种病，症状是全身溃烂，侵入骨髓，活活疼死的。可是，那场瘟疫中，却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便是陶之助。”潘岳神色威严，冷冷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陶家是当时的名门大户，五斗米道想与他们合作，扩大自己的势力，但陶家家主不同意，你们便在井水中投毒，让这大家族一夜灭亡！这之后你们便开始扶持宋家，而他们便是你们在河阳的走狗，为你们拉拢信徒，增大势力。”

“十三年后你再次回到河阳，出乎你意料的是，当年的陶家竟然还有一个幸存者，便是陶之助。宋家希望能诞下子嗣，向你求助，宋老夫人可是个难缠的角色，想必要抱孙子着魔的她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了你吧，可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宋家少爷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生下孩子的。于是你便想出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法子，你谎称要找到一个生辰八字吻合的少女，待她嫁入宋家，就想法子在她的饭菜里下了**，然后迷奸了她。”

“果然，不久之后，李小姐有喜了。她害怕，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宋家从此更加视你若神祗，对你忠心无二，你得意极了。可你没想到的是，陶之助在给宋家送货的时候正看到了你下药的场景，他本想把真相告诉宋家家主，却被你诬陷成贼，乱棍打出去。你捉住他，还想到了一件事情，若这孩子能从那场瘟疫中活下来，身上的血就必然可以作为这种病毒的解药！于是……你竟然活活把他的血吸干了！”

潘岳环顾四周的人群，厉声道：“你们记住，今天，救下你们的不是这心狠手辣的道人，而是陶之助啊！”

人群安静了，回忆起往日对这孩子的种种，很多人都羞愧得低下了头。

“他是个好孩子啊！”人群中贾娘忍不住放声痛哭，“你们怎能如此对他！”

“他发现这颗桃树成精了，便告诉她陶之助是被河阳人联手杀掉的，并照葫芦画瓢，让她拿着毒粉四处乱撒，想重演当年陶家的悲剧！而现在，他却反过来要除掉她！”

老道人吹胡子瞪眼，旁边几个小道士看着自家道长，个个一脸不可置信。孙秀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潘岳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孙秀，那每家每户窗棂上挂着的风铃是你亲手布下的吧，这风铃正是这老道人用来监视河阳百姓的东西，你们平日里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在眼里，所有的人都活在他的监控之下。”

“什么？那老子和媳妇睡觉他也能看到？”

“我的老天爷啊！我把那风铃挂在卧室了！”

愤怒的人群将那老道团团围住，更有甚者抓起砖头便打。

“打死这狗道士！为陶家报仇！”

潘岳拦住愤怒的人，道：“这事自会有官府定夺，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那老道人仇视地看着潘岳，冷冷道：“我记住你了，你叫潘岳对吧……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杨容积面色不善，拎着把刀便要砍他。潘岳在后面抱着他的腰，勉强拉住：“好容积，莫气坏了身子。事情就到了这里吧，再过多深入也许会连累了太学。”

杨容积转身正视他：“从我们踏入河阳的那一刻起，太学就已经被连累了。今天不杀他，他日必将报复。”

潘岳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无妨，遇魔杀魔，遇神杀神，有师兄在呢。”

被他这么亲热地一抱，之前心里所有的误会此刻都烟消云散了，杨容积直直地看着他，一句话哽在嗓子眼，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了。潘岳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昨晚的事，是师兄不好，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要打要骂随便你！”

“嗯。”那句话却终究没有吐出来，被他嚼烂了，咬碎了，生生咽进肚里去。

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那你，能喜欢我吗？

众人逐渐散去，微风拂过，带起一股烂桃的甜香。“啪”地一声，一颗水灵无比的桃子落在地上，桃树精过去捡了起来，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围着细瘦的桃树打转，开心地抱着它：“桃子树，你真好。再过一个月，我就能吃到你的桃子啦！”

桃肉甜美，泪水顺着桃树精两只眼睛中流下。

桃子熟了，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