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在人群里站着，唱歌的唐宋。

唐宋垂着眼睛，表情不是平时许庭深见惯的那种一笑眼睛弯弯的温驯，专注唱着歌的唐宋眉毛微微皱着，垂着的眼角看上去都带了点小酷。

他一只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扶着话筒架，左手腕系了红气球，和许庭深那天在学校门口见到的一样。

他唱歌没有了平日讲话软糯的口音，多了几分独特的少年感，他唱得很投入，偶尔抬眼扫过人群时，靠得最前的几个女生会举起手冲他打招呼。

这是许庭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唐宋，头脑里忽的想到了一个词，性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许庭深不由被自己吓了一跳。

许庭深往人群里挤了几步，靠近了些。

唐宋再次看向人群的时候，几乎是一眼就发现了许庭深，许庭深对上了他的视线，勾着嘴角朝他笑了笑，唐宋明显愣住了，漏了好几个节拍，含糊了几句才重新找到节奏。

黎晶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过来的，看到了唐宋，问道：“这是上次你带来吃饭的那个小孩儿吗？”

许庭深看着唐宋，应道：“是他，唐宋。”

接下来的歌唐宋是看着许庭深唱完的，许庭深今天穿着正装，他个字很高，衬衫西裤衬得身材挺拔。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这会儿解了，喉结在领口处若影若现。唐宋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好几眼许庭深扎领带的脖子，想在喉结上咬一口。

唐宋浮想联翩地把歌唱完，连道谢都忘了，放下话筒，直朝许庭深奔过去，满脸不加掩饰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里？”

许庭深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唐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尾的小痣上点了一下，故意哄他：“来看看你是怎么流浪的，结果发现太惨了，都没有人扔钱。”

周围还有不少人，唐宋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地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跑回去拆设备，围观的很快就散了。

许庭深过去帮唐宋把东西收好，一回头，才发现黎晶晶还站在原地，他飞快地皱了下眉。

黎晶晶先走过去打的招呼：“你好，唐宋，我们上次见过，还记得吧。”

唐宋这才注意到她，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你好。”

许庭深拎着箱子，说道：“走吧，回家。”

黎晶晶看着唐宋上了许庭深的车，什么也没问，互道了再见就走了。

车开出了好一会儿，唐宋一直没说话，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尤其关于黎晶晶，更不敢轻易问。

明明是在谈恋爱，却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很不该。

“你没事吧？”

许庭深突然问了一句，唐宋原本看着车窗外，闻言一愣，“什么？”

许庭深顿了顿，说道：“晚上公司聚餐，欢迎新来的同事，新同事就是黎晶晶。”

许庭深在解释，唐宋听出来了，他靠在车窗上，歪头看向许庭深，许庭深也转头看着他。

车窗外的路灯一路向后飞掠而过，拉扯出一条暖黄的光带，拖着模糊的尾巴。唐宋的红气球还系在手腕上，随着车身的颠簸，悠悠地来回晃动。

唐宋扯着丝带，把气球拉低了，刚好挡住脸，说道：“别看我，看路。”

许庭深从善如流转过头，不再看他。

前面刚好路口拐弯，许庭深猛地一打方向盘，唐宋整个人一晃，手一抖，气球在脸上来回弹了几下，许庭深目不斜视看着前面，嘴角却勾了起来。

唐宋突然发现，原来许庭深也是会做这种孩子气的小恶作剧的，这样的许庭深是他以前不曾见过的。

到家了，许庭深把车停稳，转头看着唐宋，唐宋不知道在想什么，窝在座椅里一动不动。

许庭深帮他解开了安全带，唐宋才回过神，安静地下车，一路沉默地跟在许庭深后面进了电梯。

许庭深伸手扯了扯气球，故意搭话：“你很喜欢气球吗？上次也系了。”

“嗯，”唐宋点点头，开始解手腕上的丝带，“喜欢，尤其是红色的。”

“为什么？”丝带在手腕上勒出了红痕，许庭深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红痕上摩挲。

唐宋把解开的气球贴在胸前，偏左的位置，看着许庭深的眼睛，说：“看，像不像心脏在跳动。”

气球被他轻轻地晃着，模拟着心脏跳动的节奏。

许庭深笑了，电梯到了，许庭深牵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唐宋停下了，许庭深回头看他。

“等一下，”唐宋说，“我有话想告诉你。”

许庭深面对唐宋站着，唐宋轻轻抓住他的左手，让他的掌心朝上摊开，然后慢慢地，一圈一圈的，把气球丝带缠到他的无名指上：“虽然告白过一次了，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再讲一遍，请你听好。”

“许庭深，我很喜欢你，喜欢了很久，你就像一颗种子，埋在我心里，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慢慢占据我的心。跟你谈恋爱这件事，我是从来不敢想的，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是在做梦。我很开心，谢谢你。”

唐宋手上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他，声音也很轻：“可是，庭哥，你真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跟我谈恋爱吗，你想清楚了吗，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可以慢慢想，想多久都没关系，不用着急回答我，反正我永远不会离开的，因为——”

丝带缠到了尽头，气球贴着许庭深的掌心，唐宋抬起头，眼睛很亮：“我的心，从现在起完全属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