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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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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牢门大开,一个男子被抬了进来,身形面容与葛鹤八分相似,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作不能言语,可在见到墙角满身鲜血的葛鹤的那一刻,男子立马红了眼落泪,喉咙里发出悲痛的呜呜声。

本已经痛到失神的葛鹤,见了男子,立马动手动脚挣扎反抗起来,拼命要发出声音来呼喊。

“听说大人有位不得疼爱的病弱幼子养在乡野间,我亲自去替大人寻来时,令郎金玉佩身锦衣纨裤,听说一向出手阔绰,我竟没有看出半点被冷落乡野该有的凄楚窘境。

“既然想自己最爱护的儿子一生安乐,做父亲的为何不多积善福呢?”相钰好似当真怜惜,“做父亲的为儿子做了这样多,现在是儿子报孝的时候了。”

葛鹤越听越害怕,脸上毫无血色,拼命摇头:“求你……我求你,殿下。”

相钰蹲下,对着葛鹤满含恐惧的眼,轻声如同喃语:“葛大人求我?您可是只手遮天的葛大人呢!太子面前都能得几分脸面怎么来求我。当年朝堂之上弹劾淮王半点不留情面,当你振振有词,满嘴家国大义的时候可想过今日下场?”

葛鹤一个劲地拉着相钰的袖子求饶,相钰看了一眼,然后无情地将他挥开,相钰拍拍袖子站起来,睨着眼居高临下:“令公子替你受车裂之刑那一日,我会替大人寻个好位置,带大人去见令公子最后一眼。”

结束事情后,相钰叫人打了一盆热水,毛巾打湿后一点点仔细擦拭脸上的血污,然后又将双手伸入烫手的热水一遍又一遍地搓洗,满手鲜血明明已经没有,可相钰偏偏还要将手搓到发红。

虞衡忍不住提醒:“王爷,免得惹人生疑,该走了。”

可能相钰也觉得干净了,擦干手后,便真向外走了。

初春,多凉雨,又是夜里更冷。

宣王府外,那个人提着一盏灯在外等候,黄色的烛火里,他的眉眼比白日更显得柔和润雅,他像是君子入了一幅古老的旧画中,在朦胧惬意的夜雨里展开,细细观赏,何其美好。

“天越发冷了,老师记得多添衣物。”相容将手里多拿的一把伞交给虞衡,“雨大了。”

离开远走前,虞衡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他看见相容要拂去相钰肩头的细碎落叶灰屑,相钰却躲开,皱着眉头:“别挨着我,我方才碰了一身泥,太脏。”

相容笑着摇摇头。

相钰也不再说什么了,将相容纳入怀里,可双手始终搁在半空不去触碰相容半分。

虞衡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迈开了脚步。

就应了少年时的判语,一个暖如朝阳,一个心绪如狼。相钰在冷宫中十几年,见多了人心最阴暗最丑陋的一面,忽遇至纯至善的相容,如何不被吸引。

如今哪怕洗净双手,却也不愿意心中的这块纯净无瑕的玉同冷酷扭曲的自己一样沾染上这血腥肮脏的气息,这人啊,往往缺失什么便渴求向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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