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白耳没有解释，站着不动，无声接纳一切惩罚。

醒来的时候白耳身体剧烈抽动，像是一脚踏空从楼梯上跌落。

白耳大口吸气，目光下意识地像隔壁班看了一眼。

这一眼被涂康頔捕捉到。

“做噩梦了？”涂康頔问。

“不是。”白耳迅速回答。

“刚才看你一直在抖，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你。”

“哦。梦里正蹦迪呢，下次也别叫我。”白耳装作不在意地说。

白耳不想告诉他。

因为不想提醒自己过去都发生了什么。

因为不想再次认识到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为力。

风露只是他伤疤的表象，提到了痛一痛就过去了。还有个名字，提都不能提，一想到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无助，是漫溢而出的痛苦和挣扎，是一层层疤痕之下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涂康頔没有再追问，安慰式地笑了笑，回答道：“好，听你的。”

白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揉了揉头发，问道：“中午有谁来过吗？没有班主任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人管我们了。那还挺不错的。”

“我们班是学校的一个实验，想要看在没有班主任的情况下学生能发展成什么样子。所以没有班主任，我们也不轻松，落后一点点就会成为其他人口中的证据，更何况还有无数学弟学妹盼着我们能起一个好的带领作用。”

白耳撇撇嘴：“指望我们？那还是做梦吧。我可没那么无私，牺牲我一个幸福他全家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

“没那么严重。不让你去跳火坑的。对你来说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要在上课时候去外面乱跑吧。”涂康頔回答道。

“这个嘛，要看情况。”白耳嘴里这么说，也知道自己课肯定是会上的，学习也不能落下，不然就算没有班主任了，有的是人来收拾他。

白耳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子，又贱兮兮地凑到乐童馨身边。

“乐童馨乐童馨，你在干什么呀？”白耳好奇地问。

“画画。”乐童馨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复杂？”白耳只看到手机上不是单纯一个画板，下面是一排的黑色框框。

“因为这个可以做成动画。”乐童馨边说边画。

“哇，这么厉害。乐童馨，牛逼。”白耳夸张地说。

“幼稚死了，鸭鸭。”姚梦在旁边插嘴。

“写你的作业，物理写完了吗？化学写完了吗？生物写完了吗？”白耳的三连问一出，姚梦立刻安静了。

“乐童馨你画完了吗？画完了吗？能给我看看吗？我想看看。”白耳在乐童馨旁边一直哼唧着想看。

“给，你看。”乐童馨没办法，只好把制作了一半的动画拿给白耳看。

乐童馨手指点了一个按钮，画面开始动了起来。之间一个线条简单的小人扭着走近画面里，另一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章鱼怪，接下来便是小人拿着小手枪和大章鱼大战三百回合。白耳看他们打了有将近一分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打多久。

“你画了多久，他们能打这么长时间。”白耳对乐童馨只剩下了一个词：佩服。

“都说了我还没画完，你想看，我就把剩下打斗部分放了无限循环，你站这边再看一个小时都不会结束。”乐童馨回答。

“够狠。”白耳听了赶快把手机还给乐童馨，“那你继续画吧，画完了我再看。”

回到自己位置上，白耳闲着无聊也开始拿起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如果是让他去画一个故事，他不会选择乐童馨那样画一个不太需要构思的传统意义上的英雄故事，他可能会天马行空地画一个小明同学摔了一跤来到了外太空发明了空气进化器统一宇宙的故事，没有逻辑，随性而为，怎么搞怪怎么来。

画着画着，白耳觉得小明同学统一了宇宙，可他仍旧是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白耳一扭头，盯上了他的同桌。涂康頔还在看书，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模特啊，送上门来了，白耳再不把握机会就真的天理难容了。

经过中午的事情，白耳已经对涂康頔改观了不少。之前他觉得涂康頔长得挺好看，还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现在自认为已经冷静了下来，发现涂康頔是真的挺好看。尤其是他的侧脸，眉目精致，鼻梁挺拔，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有细微的弧度，皮肤白皙细腻。整体多一分显得女气，少一分又觉得不够完美。白耳看着看着，竟然停下了笔。

白耳直接伸手戳了戳涂康頔。

“怎么了？”涂康頔问。

“我要看酒窝，酒窝。”白耳指指涂康頔脸颊一侧。

涂康頔被他孩子式的行为逗笑了，酒窝一下子显现出来。

“我想戳一下你的酒窝。可以吗？”白耳这么说，手已经伸了过来。

涂康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指头抵上了他的脸，正好戳在酒窝里。白耳没有留指甲，所以指腹直接和涂康頔的脸接触。白耳又稍稍用力向里按了一下，入手的柔软触觉像浸在牛奶里。

白耳看着涂康頔眯起来的眼睛，觉得就算被打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