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十一月份了，天开始转凉了，白耳站在树下吹着凉风，让脑子清醒一下。他不太想告诉涂康頔他刚才又差点跟人干架，但是把这部分省略的话要怎么引出隔壁班那群人的存在。

白耳在校园里乱转，思考如何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

谁知道想着想着竟然真的见到涂康頔了。

他站在图书馆侧门口的台阶上，脸朝向图的玻璃。

“涂康頔，你站在那干什么？”白耳跑过去问，“你跟的人呢，回去了吗？”

涂康頔只是摇摇头，甚至不回头。

“怎么了？”白耳又凑近了些，发现涂康頔的脸红透了。

涂康頔皮肤本来就白，现在两颊红红地，让白耳莫名生出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白耳赶紧后退一步，问：“怎么了？那对情侣呢？”

涂康頔指指图书馆后面小树林里。

白耳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走，走到图书馆转角后探头朝小树林里看。

只见几棵桂树中站着两个人，他们靠得很紧密，像是要贴合在一起。白耳清楚地看到他们碰触在一起的嘴唇，分开又再次黏合，如饥似渴地疯狂啃舐。关乎情色，无限旖旎，让人红着脸不好意思直视。

白耳呆愣了两秒，接着一股难以遏制的生理性厌恶漫溢全身，反胃感涌上喉咙，他扶着墙角一下又一下地干呕。胃反复抽动，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白耳难受地眼泪打转。

“白耳！”涂康頔赶快跑过来扶住他，轻柔地一下一下拍着他背。“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也不要回忆。我在这儿，什么事都不会有。”

那边情侣听到声音朝这边走来，“谁在那？”

白耳好不容易克制住，直起腰扶着墙喘气。

情侣中的女生先跑了过来，一脸不耐烦地说：“干什么呢？这块地我已经先占了……”

女生的嘴唇很湿润，是鲜艳的红色。

白耳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刚才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忍不住当着女生的面再次干呕起来。

“卧槽！什么意思？”女生不太敢相信：“老娘长得有这么丑？你竟然看着我吐了！”

白耳也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奈何生理性恶心无法克制，只能拽了一下涂康頔，让他来解释。

“他身体不舒服，不是因为你。我们恰好路过，马上就走。”涂康頔小声地问白耳：“要不要吃糖，薄荷的。”

白耳含着沁凉的糖，感觉舒服了一点，但还是不敢再去看那女生。

那女生看着涂康頔，皱着眉头，最后恍然大悟地问：“康崽，你是不是康崽？我，我是你大晟姐啊。”

“康……仔？你，你还有这样的名字？大，大圣姐？你的名字也很独特啊。”白耳则有种穿越了一样的迷茫感。

再看涂康頔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

女生急得跳了起来：“是我啊。我是钱晟，有钱的钱，日成的晟。你忘了，我之前是你妈妈的病人，那个断了两条腿非要吃零食的。”

涂康頔表情逐渐恢复，“想起来了，是三年前的时候。”

“对对对，那个时候你才刚初一。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有潜力，没想到现在真的这么好看。啊，可惜我不吃娇弱大美人类型的，啧啧。”钱晟自说自话。

白耳差点怀疑自己听不懂人话，他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女生在说什么。

“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但是你刚才哄着别人吃糖的样子和过去一点都没变。我男朋友过来了，先不聊了，改天我去找阿姨玩，你们没搬家吧。”

她的男朋友随后赶到，钱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娇滴滴地挽住他的胳膊解释，“他们是路过的，我们换个地方吧。”两个人腻歪着离开了。

这么个一会儿语速超快自说自话，看起来强悍又开朗，一会儿娇弱软萌的女生真的是他之前看到的站在人群中低着头的小可怜吗？她们女人是不是都是变脸高手？

“我现在有点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以为刚才在7班看到的就很颠覆了，没想到大圣才是真正的王者。”白耳挠挠头，看起来有点可怜。

“这不是重点。”涂康頔看着他的眼睛。

“那什么才是重点？”白耳躲开了。他知道涂康頔的意思，但是他选择了回避。

不舒服的感觉减少了很多，白耳想让刚才的那段回忆也随之抹去。涂康頔希望他解释刚才自己为什么会条件反射地呕吐，最好顺带再把之前牵扯到宋颂的一系列事情讲清楚。

但是白耳不想这样。他把这视为是对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应受的惩罚。所以白耳选择装傻充楞把这一部分掩饰过去，他知道涂康頔会懂他的意思。

涂康頔没再多问，只是不着痕迹地叹气。

“那我们回去吧。”

“好。”

白耳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笑嘻嘻，只是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有句话想说又停下，抬起的手举起又放下，白耳机械地迈步走路。在遇上涂康頔之前，白耳从未想过把隐藏在自己心底的话告诉别人，也不曾如此地相信甚至是信赖一个人。

再等等吧，白耳也在等，等哪天他终于拥有与曾经的自己和解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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