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汤屋（2/2）

“石头，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以后你叫我姐姐好不好？”

“好啊，柳姐姐。”石头低头喝了一口味增汤，没有注意到柳玉书眼中的泪光。

“就算有人叫你姐姐，你妹妹也回不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柳玉书吓得筷子都掉了，连忙四顾。

一抹邪魅的微笑，呈现在柳玉书面前的味增汤倒影中。柳玉书抬头，发现一位阴阳师在二楼凭栏而坐。

再看石头，他吃得正欢实，似乎并未察觉任何异样。

那位阴阳师头顶立乌帽，一身飘逸的黑色狩衣，肩袖连接处透出绣着暗花的酒红色绸制单衣。

“还姐姐呢，真是可笑。找了这么多草包保护你，更是可笑。”阴阳师唇齿未动，声音却已传入柳玉书耳中。

说罢，阴阳师淡淡一笑，起身走远。

柳玉书头皮发麻，对着珍馐也没了胃口，脑中乱如虫飞：这个人是谁？他竟然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所有秘密……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耳边又响起阴阳师的声音，不禁让柳玉书又是一脊背的冷汗，此人居然会读心。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石头才发现柳玉书的异样，“吃饭咬到舌头了？”

柳玉书低下头扒饭，什么都没说。

三个刚泡汤出来的年轻女子坐到他们旁边，听着口音是平安京来的。

“今年参赛的人有翻了一倍，九百多个人了。”

“听着是九百多个，长安，平安京，京畿道长得美的男人哪有那么多，估计多是歪瓜裂枣。”

“而且这比赛举办这么多年了，光是生得美可不够，还要有爆点有噱头。”

“是啊，像去年第一第二，就是绝美双胞胎灰原夜和灰原境，第三是那个人美声酥但腿瘸了的高秋颜。”

“对啊，听说你去灰原夜和灰原境的见面会了？怎么样，离近看帅吗？”

“帅倒是帅，就是眼妆太浓了，皮肤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近看都卡粉。”

“你猜今年谁能赢？”

“这个太难猜了吧，每年都有杀出来的黑马，好些公子美名远扬，一到现场比划比划才发现根本是虚假宣传。”

“我猜……是我们平安京的樋口雅人。之前在剑道大赛见过真人，那可真是身姿挺拔眉眼如画。”

“京畿道的金民豪也名气很大啊，据说有个少女在路上瞥见过他一面就无法自拔，生生被相思病折磨而死。”

“要说最神秘的，还是长安的薛公子，才华横溢，出了那么多本诗集，那么多填词的歌曲在坊间传唱，却从没有人见过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我姐姐还没成婚时去过一次他的签售会，据说他始终坐在纬纱后，只露出执着毛笔的右手。那手修长白皙，写起字来飘逸如仙。”

“这次他来参赛也真是令人意外，低调了那么多年，怎么就忽然想抛头露面了呢？”

“听说……”其中一个女子压低了声音，“听说他患了种怪病，时日不多了。”

“啊？得病了还来参赛？“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就是爆点啊，没点儿人设哪来的卖点啊？“

“别的倒是无妨，这病若是伤了容貌，坏了腰力，那可就不好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拉面上桌，女子们停止了交谈。

柳玉书和石头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房。石头跟柳玉书说了两句话，但柳玉书一心想着阴阳师，根本没听进去。

花火神色复杂地看向机械地迈着台阶的柳玉书，回过头和丈夫耳语几句。

“柳姐姐，你别担心，我就坐在你门外守着，有事情你叫我。”

柳玉书点了点头，开门进屋。月光铺在屋内的榻榻米上，不见一丝尘埃。屋内陈设简单，却有种简洁之美，茶几上一朵斜插的山茶花，像是圆润洁白的少妇花火。

柳玉书刚将包袱放到一旁的抽屉里，便察觉地面的影子由一个，裂变为五个，放大，旋转。

还未来得及柳玉书尖叫，其中一只影子长驱直上，顺着襦裙绕过发簪，紧紧缠绕在柳玉书的脖子上，使之无法发声。

阴阳师紧贴在柳玉书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