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将桌上倒好的茶奉给唐月音，一度担心她会不会泼自己一脸，没想到她脸上虽然不虞，到底是接过了。陆清瑶松了口气又奉了一杯给方景淑。方景淑接过，闻了闻，抿了一口，笑道：“难怪你外公老惦记你的茶，阿悔的茶艺果然不错，月音，你试试。”

唐月音拿着茶没动，陆清瑶尬笑，喝不喝没关系，没倒了就成。

木蓉莲看着陆清瑶坐在首座正中间，如众星捧月一般，一出现就占据了所有人注意力。目光微冷，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勾起唇角笑道：“没想到陆小姐的茶艺这么好。”

陆清瑶礼貌点头：“郡主过奖，能入口罢了，舅娘只是为了给我长脸。”

木蓉莲微笑：“陆小姐谦虚了。对了，陆小姐，大将军夫人呢，你怎么没跟她一起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僵住的陆清瑶，京城谁人不知国公夫人唐月音和大将军夫人沈雪君的关系，用势同水火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在场的哪个不是深谙后宅之道，瞬间便明白了木蓉莲的意思。

陆清瑶看了木蓉莲一眼，没有说话。

丞相之女董兰馨看着唐月音冰冷的脸色，想到她方才说的话，显然是极不喜欢陆清瑶的，瞬间有了计较：“可不是嘛，陆小姐，不跟自己娘亲来参加茶会，反而跟着舅娘来，总不太好吧。”

又有几人表达了相同的意思，以图在唐月音面前留个好感。

也有不少人坐等看戏，毕竟沈家和大将军府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陆清瑶拉住气愤的方景淑，她的战争，自然是要她自己打的，哪有让长辈出头的道理。正想开口，就听旁边再次响起唐月音的声音。

“我倒觉得挺好。”话一出，一时间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唐月音轻哼：“以我跟沈雪君的关系，若真是她来了，大家这茶怕是喝不成了。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说完，轻轻啄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众人没想到她如此直接，呆立当场。陆清瑶有些意外，她从国公夫人身上，竟感受到了一丝维护之意，又自嘲自己想多了。上辈子国公夫人如何讨厌她仍历历在目，不可能有错的。

花园里瞬间安静无声，晋王妃面色不虞，听唐月音的意思，一点没有看重蓉莲的意思。晋王府虽是异姓王，地位却一点不比国公府差。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就被木蓉莲握住手阻止。见木蓉莲朝她摇摇头，眼中带着请求。她叹了口气，撕破脸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木蓉莲松了口气，笑道：“国公夫人，是我们冒失了。方才进府，见国公府园中景色宜人，不知能否参观一下？”言语谦诚有礼，转移了尴尬的氛围，瞬间得到了不少赞叹的目光。

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了木蓉莲的目的，眼中含光：“对啊，国公夫人，我们也想看看贵府的景色。”

唐月音看了木蓉莲一眼，笑道：“能得小姐们的喜欢，自然是那些花草的福气。”

小姐们三两结伴走了，方景淑对陆清瑶道：“国公府里有别处看不到的景致，阿悔也去转转吧。”

陆清瑶本不愿意，一看其她的大家闺秀就不待见她，何必惹人嫌。可跟如坐针毡比起来，前者也就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了。她带着碧莲茱萸跟在众人小姐身后，几人小声的谈话落入她的耳中，莫约是九月，世子，花园，她大概猜到了其中之意。

在一处转角，她看着所有人都朝朝花园那边走，想了想，选了右边僻静之路。能来这里看看他生活的地方就已经用掉她所有的勇气了，她此刻实在不好意思再看到他。

卫国公府的景致确实非同一般，陆清瑶没走多久，就看到好几棵模样奇特却不失美感的巨树，树干粗壮，树冠极密，挡住了刺眼阳光。今日本有些热，走在这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热意，想来，若是夏日在树下乘凉，定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陆清瑶随意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路上竟未遇到半个下人。她哪知，卫国公府下人本就不多，此时，几乎所有下人都在花园中伺候了。

陆清瑶走到一座青瓦的院子前，路旁几朵小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正是她喜欢的，深深吸了一口，不浓不腻，清雅宜人。她看了看四周清幽的景色，随意的绿植都是稀有的珍品，国公府果然是底蕴深厚。

她心里微叹，她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比别的姑娘有钱了。可卫沐泽一看也是不缺钱的，她的优势还算是优势吗。

“回去吧。”她对碧莲二人道，出来太久，舅娘该担心了。转身那一刹那，几抹颜色映入眼角，她惊讶地回头，面前的院中，一株半人高的花树正开着花，花枝上，整整九种颜色。

九月！

她惊喜的睁大眼，看了看院中，似无人，犹豫半晌，对九月的喜爱超过了礼节的重要，她提着裙子走了进去。一阵奇异的香味传来，那是从未闻过的花香，清新淡雅，令人愉悦。她轻轻闻了闻，嘴角的笑容便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走到九月旁，蹲下身，目光从一朵朵开得正好的花上划过，难掩激动，当看到第十朵时，怔了怔，很是惊奇，却不敢抬手触碰。九月实在太珍贵，整个世间，说不定都没有第二株。

她闭上眼，微微凑近，正想仔细感受九月的味道，就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低沉声音。

“你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