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婚配（2/2）

章鹿佑自己也没想好，他望着天道：“聿云，我今年才三十九岁。我还年轻……可挡着儿子，我心痛啊。”他捂着胸口道：“我于心不忍啊。”

这大概就是皎皎说的，儿子个个有出息，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吧。若景同没有天分便罢了，偏偏又景同有那样好的天分，埋没了他，总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若朝中没有冯玉琢。前朝严嵩父子，同朝为官，互为桥梓。也是一段佳话。可冯玉琢的天分，比景同还要好。

冯玉琢是章家最像章年卿的儿子。

章鹿佑说白了，他缺个撬杆。章年卿当年若不是同时发生章鹿佑升迁大理寺少卿，和他有意陪妻子脱身朝堂。章年卿未必就肯从政局里退出。

熟不见，章年卿最烦躁的一年，和妻子几乎吵架决裂。章冯两家几欲和离，章年卿都没放手朝局。甚至，在挽回妻子之后，还在朝中留了十年。

并非章年卿不爱冯俏，而是本质上章年卿这个人是个政治动物。

章年卿的儿孙，也一个个都是政-治-动-物。没有一个不嗜权的。

伤感愁闷的事说出来，整个人便旷达了很多。章鹿佑压在心口上的石头，仿佛被人暂时搬走了一样。

章聿云和章鹿佑略迟一步进门，尹凌清敏锐的发现，丈夫眼底笑容难得入眼一次。知道丈夫是高兴三弟回来。

章聿云向尹凌清作揖，“嫂嫂好。”

尹凌清嗔怪道：“瞧瞧，如今还正经的向我行起礼来了。快免了，坐下吃饭吧。”

南嘉鱼不由得感叹，大理寺少卿大人真是好福气，娇妻美眷。难怪章大人方才要问她岐周公主和章佩玖。原来是父亲惦记女儿了啊。

陶兔子竟然真的和章家人认识，难怪他出门在外，总是扯虎皮做大旗说自己是章家人。还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字叫章龙图。

南嘉鱼到这一刻，也不相信章聿云会是章家人。因为说不通呀，章首辅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放任让儿子去闯江湖，怎么说都说不通呀。

南嘉鱼不相信。

唯一的解释就是，章聿云当年送给朝廷的那三万引盐引，是通过章家的手。所以他才和章家有了一层匪浅的交情。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连县令的儿子金枝玉叶都不会去闯荡江湖，任由刀光剑影伤到自己。

何况章家子女。不可能，绝不可能。

即便章家真的有人会习武，那也只可能是章家的庶子章霁煦。

服侍用膳的丫鬟给南嘉鱼布菜，南嘉鱼原以为她会很不习惯，很不自在。可章家的丫环教养实在太好了，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南嘉鱼眼神落到哪，菜就多到碗里。连汁水都不会淋溅。

章家吃饭厅堂大桌时，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分食各屋小桌时，则就不那么讲究。

南嘉鱼一席饭吃得鸦雀无声。素来不正经的章聿云，今日也难得乖了几分。餐后净手，丫鬟给女眷端来的铜盆里面都是撒了花瓣和香露的。

饭后大家未散，丫鬟撤了饭菜后，重新上了瓜果点心。

尹凌清好奇的问南嘉鱼：“我看玖玖写回来的家信说，南姑娘今年已经及笄。尚未定亲？”

南嘉鱼磕磕巴巴道：“父母之言，媒妁之名。母亲是有把我托付给外祖父外祖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尹凌清妙眸瞥了眼章聿云，道：“女孩子家该知道的还是要心里有数才好，虽说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可你身在江湖，到底比我们这些困在内宅的女子好些。若是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禀明父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南嘉鱼支支吾吾道：“我没有喜欢的，也没什么禀明父母的。”她手指焦急的绞着衣角，“爹娘总是疼我的。我好端端的想这些事，怪羞的……”

尹凌清颇为怜惜的看了眼章聿云，看来还真被女儿料到了。玖玖说，三叔和嘉鱼若任由他们自己发展，只会路漫漫其修远兮。

长嫂如母。

尹凌清稳了稳心神，侧目问章聿云：“龙少侠今年二十几了？”

“二十三。”

尹凌清道：“原来如此。”话锋一转，“您可有心上人，这么大年纪了，家中家室几何，可有儿女？”

章聿云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嫂你干嘛？

尹凌清装作看不懂，“恩？龙少侠怎么不说话。”

章聿云只好干巴巴道：“我尚未婚配，没有家室，没有儿女。”

南嘉鱼从心底开出灿烂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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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