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卫所（2/2）
难怪江湖中一直盛传章龙图在朝廷有人。
雷己辉抱拳起身道：“我们先行谢过副指挥使了。”打听了一下附近客栈，三人打算再附近休息盯着。
一直沉默不语的章聿云倏地抬眼摄住林副指挥使，一字一顿道：“我说，我要亲自擒贼。林副指挥使有哪句话听不明白？”
“龙图！”雷己辉语气微沉的拉了章聿云一把，章聿云不为所动。
林副指挥使也不是惯谁的好脾气，他冷笑一声道：“听说江湖人都叫您一声图爷。图爷您这么能耐，朝我这甩什么脸子。有本事朝河南巡抚要搜检令来。我卫所上下敞开门让您查。”
图爷两个字咬的像兔爷儿。语气不屑又侮辱。
章聿云最欣赏公事公办的人，拊掌道：“好。李兄，劳您帮我跑一趟。去找河南巡抚，告诉他章龙图让他还恩来了。”说着，撕了袍角，咬破手指龙飞凤舞写下章龙图三字。
丢给李-鹏。
李-鹏身手矫健，越过卫兵的层层阻拦，飞身去了。
林副指挥使沉吟半晌，吩咐人去请陶文霍过来。
陶文霍是中州王陶孟辉的长孙。此番小齐王世子谢翰来开封和齐地医者交接药物，陶文霍奉命来作陪。
年前承治帝召小齐王父子进京，二月太子谢翀在江州遭到南武林人埋伏。承治帝震怒，将小齐王父子幽禁在京郊别院。
没几天，小齐王犯病。众御医束手无策，小齐王世子谢翰说父亲病了许久。必须要齐地的大夫才能诊治，还有专属的药物。承治帝怀疑其装病，但还是派人去接大夫和药。
小齐王世子谢翰以不放心唯由，说自己是必须亲眼看着药物，和大夫同吃同睡到京城。不然绝不放心父亲用药。
承治帝懒得管他死活。奈何儿子女儿还在外面，下诏令儿女们速速回京。同意小齐王世子谢翰去接大夫，但必须在河南中州王的眼皮子地下交接。
什么，齐地使者过来绕路？
绕路也得给我绕到河南！
承治帝很忌惮中州王，同时也最信任中州王。尤其是事关岐周公主谢襄皎和太子谢翀。中州王只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谢翰。
小齐王世子谢翰想在河南翻出什么大浪，比在京城折腾起来还难。
这不，中州王陶孟辉派了长孙陶文霍来盯着。
陶文霍被人连夜从床上叫起来，正满腹怨气，准备大杀四方。听到章龙图的名字，倏地弹起来。表弟！
陶文霍招手问护卫，“紫龙也来了吗？”
陶文霍和章聿云的小跟班闫紫龙两人臭味相投，互引对方为知己。和这个有血缘关系的表弟关系到一般般。
护卫道：“没有。”
陶文霍有些失望，但还是起来为他这个一表三千里的小表弟擦屁股。
*
河南卫所上下逐间排查受伤的贼人，大门、中门、小角门各派重兵把守。正在清理血迹的小齐王世子暗卫悄悄回了房间。单膝跪下，回禀道：“世子爷。那章龙图真的说动卫所开始排查了。”
谢翰默不作声，看着桌上月色华光的赤霄宝剑。床帘微松，一个浑身是伤黑衣浸泡在血水里的人道：“世子爷！属下办事不利。您把我交出去吧。”
“不急。”谢翰道：“我有办法。”
查到西厢房时，林副指挥使挡在章聿云面前道：“龙少侠，前面是朝廷贵人的休息室。如今夜色已经深了，你看你是不是适可而止？”
章聿云还未说话，陶文霍打着哈欠道：“贵人？一个齐地的小屁孩，这就称得上是贵人了。”
林副指挥使闭口不言，“是。小世孙！”束手束脚站在一旁。
章聿云上前一脚踹开门，身后重兵林立。同一时刻，谢翰房间有人破窗而出。谢翰扶着桌角，身后三五名护卫保护着他。咣当一声，地上掉的赫然是赤霄宝剑。
章聿云眯着眼，目光从定在一个裤腿上满是血迹的黑衣护卫身上。
谢翰大惊失色道：“林副指挥使！卫所里有刺客，方才若不是我护卫身手快，我只怕就被那人杀死了。”
林副指挥使没有理会小齐王世子的话，只是看着地上流光溢彩的赤霄剑，迟疑道：“这剑……”捡起来捧在手上观赏，目光赞叹。
章聿云上前晃了晃赤霄剑剑鞘道：“这就是我丢的那把剑。”接过，合剑入鞘。目光仍锁住那裤脚流血的黑衣人，问谢翰：“他受伤了？”
“是。”谢翰对上章聿云慵懒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是为了我受的伤，堪称……忠心耿耿。”
“好一个忠心耿耿。”
章聿云拔剑飞转，挑破黑衣人外衫，剑法精妙的削的他只剩条裘裤。雪白的肌肤莹莹照亮整间屋子。
谢翰大喝一声，解下斗篷罩住女护卫，厉眸看着章聿云：“仁兄这是干什么！”
章聿云背着身，僵硬不已。他看到雪白肌肤第一眼就反应过来，那是个女子。立即转过身去。
雷己辉、林副指挥使、陶文霍也纷纷转过身。倒也不是为别的，小齐王世子同行带个女护卫，搞不好就是暖床的通房。连陶文霍这样的身份也不好多看。
章聿云根本没看清那女子是不是伤在大腿。只看到她腹部确实有一处剑伤。
小齐王世子沉声道：“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陶文霍清清嗓子道：“这是自然。”半拉半拖扯着章聿云出去了。
章聿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是个女子呢。他那贼交过手，追了他一路。一点没有发现他身形是个女子。
有哪里不对劲。
房间内，女护卫娇笑道：“世子爷英明。多亏你让我和伏猛换了衣服。”
谢翰淡淡松手夸她，“你也配合的好。你月事来的正好。若不是你裤腿一直在滴血，那章龙图未必会这么冲动。”
谢翰和女护卫为了恶心章龙图，故布悬疑，还让同伴在女腹部捅了一剑。
唯有被叫做伏猛的男子在一旁低着头，夹在两个护卫中间，勉强支撑着身体。感激的低下头。
谢翰道：“好了，你们收拾收拾。”说着一顿，问伏猛：“你说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和章鹿佑有点像。”
伏猛想了想道：“是很像。可我听说，章鹿佑的长子章景同今年十九岁，算术很厉害，和太子同去了江州。方才那个人年纪好像有点大。身手凌厉，的确是个江湖人。”
谢翰道：“有意思。我出去会会那个章龙图。”
走廊外，章聿云靠在游廊的红柱子上，闹海反反复复回荡着那女子衣衫被褪，双手捂住胸口的那一幕。……双手捂住胸口！
“他果然不是个女子！”章聿云脱口而出，雷己辉皱眉，“龙图，你说什么呢。”
章聿云道：“你们还记得，我之前为了救戴道长。踢碎了那贼的手腕骨。”
“可这又能说明的了什么呢。”雷己辉道：“这不是更加说明咱们追的贼和小齐王世子无关吗。”
章聿云斩钉截铁的摇头，“不，一定有关系。”
谢翰大步走下台阶，林副指挥使上前向他致歉。两人说了一会儿，谢翰目光落在章聿云身上，笑道：“仁兄看起来有些眼熟啊，仿佛似曾相识。”
章聿云：“谢谢，老子不眼熟你。”
电闪雷光，章聿云忽然想起之前在驿站，和他擦肩而过的紫衣中年男人。
四目相对，章聿云惊骇看着谢翰，谢翰噙笑望着章聿云。
谢翰微微一笑，颔首道：“看吧，我就说我们似曾相识。”拍拍章聿云肩膀，一字一顿道：“……颇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