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不韡韡(3)(2/2)
楚王微微一怔,缓缓道:“知道了。”
季陵知道这是逐客的意思,一时也想不通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得一步三回头,见他将宝珠抱起来揉弄,面容沉静,有些出神,猫儿却不似先前凶悍乱叫,而是知趣地伏着,任由他揉捏。
直到快走到帐外,才忽然听见身后人叫道:“季陵?”
季陵回过身去,见楚王面不改色地踏着织毯朝着他走来,足上先前烫出的血泡似是已踩破了,一路在织毯上印出血色,轻声问道:“你告诉我,方才都看到了什么?”
季陵见他神色虽不算严厉,但回想起他方才的反应,却暗觉他看见的必定不是什么寻常玩意儿,一时掌心渗汗,唯恐说错了什么话,他怕是要掏出匕首刺向自己,只得警觉地后退了半步,试探道:“那纸上画了个人,旁边有字,具体还未看清。”
楚王微笑道:“那是…先太子的画像,长兄祭辰将至,本王画来献予父皇的,因画得不好,是以不愿给人瞧见,并非有意吓你。”
季陵早前曾见过一幅先太子画像,只记得是张驾鹤西游图,画上的人生着一张一丝烟火气也无的谪仙面容,低眉浅笑,如佛陀拈花、迦叶微笑,骑于鹤背,无忧而干净。而他烧去的那幅画上,那人分明团团稚气,不似其兄长,反似幼弟,也与那画中人并不相似,便知其多半未讲实话。但这毕竟是楚王的私事,他也不愿多问,是以只轻轻颔首,“原来是这样,我不会与旁人乱说,你只管放心。”
楚王神色有些怅然,却淡淡笑道:“你便与旁人说去,又能有什么打紧?夜了,你跟老七整日黏黏腻腻,还不快快回去,他怕是要四处找你。”
季陵见他竟说起玩笑话,这才真正地松弛了下来,便反唇相讥,玩笑道:“好啊,我去跟阿慎黏黏腻腻,你自去同宝珠黏黏腻腻,咱们都早些安歇!”便转身出了帐去。
他走出帐外,听见猫儿细细地发出了两声“咪咪”叫声,而李恺之发出了一声与笑声相近的叹息。
是日夜,季陵因这两日之事,颇觉难以安枕,他睡在屏风后的矮榻,翻腾不住,连累得后头的李慎之自然也跟着难以安枕,只得起了身抱了软枕绕过屏风,拿那软枕照着人便锤三下,威胁道:“你若敢再翻来翻去,我就直接拖你丢出去喂熊。”
季陵拥着锦衾滚了一个来回,翻起身道:“左右你一时也睡不着,还不如一起说会儿话。”
李慎之昨夜未曾睡熟,此时正乏,暗道他昨夜睡得倒好,心中好气好笑,自他一旁坐定问道:“要说什么?”
季陵支着下巴道:“不若说说昨日…昨日那件事?你说,咱们明明叫宏嘉说的是白衣狐鬼,不是么?如何便成了什么山神,什么白鹿了?可是有什么人要加害于楚王么?”
李慎之好笑道:“这我如何能知道?你只当我是算命的半仙么?”
季陵笑嘻嘻道:“我没当阿慎是半仙,但我觉得他还挺聪明的,不知道的事问他,他多半都知道。”
李慎之给他哄了两句,一片漆黑里莫名地觉出些脸热,只得知无不言,自嘲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原想着若往鬼神之事上引上一引,他若心中有些敬畏,便不至连累旁人。却忘了天子从不会有错,纵有敬畏,较之天子威仪,也不过是小事罢了。”
季陵哑然,“你是说,他心知肚明,却叫…楚王白担了罪责?”
李慎之淡道:“那不过是只寻常赤鹿,只是毛色淡些罢了,此事人人皆知,难道唯有他眼睛瞎了,竟看成是白鹿么?贵妃请罪,楚王思过,不过是全他的面子威仪,他又焉能不知。不然你道他为何偏爱谢家,偏爱楚王?”
“可楚王若…若想,图谋更多,难道朝野清誉便不重要了么?”
李慎之道:“听说民间有一句话叫,若怕麻雀,便不要播谷。可若不播谷,又如何丰收呢?他做了取舍,纵是未知对错,总归是强过不播谷的。”
他说到此处,眼中似有些未尽之意,只是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唯有落于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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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后两个字是【wěi wě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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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文里还比较年轻的孩子们人都不坏啦hhh
最近因为租房的事搞死我辽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