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老太太神色倒是淡淡的，和孙女们并不亲热。丫鬟晓红闻声替穆氏一行掀起门帘，回头向老太太道：“老太太，大夫人带着大小姐、三小姐和六小姐给您请安来啦。”

老太太闻声，示意蔡氏停了手中的活，坐起来受了穆氏及三个孙女的礼。

“请母亲安，媳妇整理着府中供给，来得迟了，还望母亲勿怪。”穆氏不过自谦罢了，这会儿也并不晚，是蔡氏来得早了。

“罢了，府中事务要紧，我一个老婆子值当什么。”老太太也不讲理，顺着穆氏的话接茬道。

穆氏低头敛了神色，婆母不喜她只生了三个女儿，总觉得是她断了老大的香火，是以每月请安总会摆些脸色，连带着也看不上阿满和团儿。

穆氏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却并不大在意婆母的冷待。倒是一旁的蔡氏，偷偷朝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穆氏微笑回道：“三弟妹倒是来得早。”

“是呀，有人不在意我老婆子，自有别人孝顺我。”老太太又挑刺道，一边又招了赵润婉坐到她身边去。

老太太不喜穆氏，对着赵润婉却是极疼爱的。赵润婉是赵府的第一个孩子，是第一个孙辈，自然是放了极大心思的。

赵润妍三姐妹早就习惯了祖母的区别对待，姐姐负责哄老太太，她们只要无视就好了，越是反驳，老太太越是起劲。

“婉姐儿怎的穿得这么少就过来了，穆氏你怎么当娘的。”赵润婉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大厚袄子，哄道：“不少啦，祖母您这儿可有点心，一大早的，我们都饿啦。”

“怎么不在自己房里垫点再过来，祖母这有甚要紧的，要你巴巴过来，饿坏了可怎么是好！”，又急忙吩咐道：“方妈妈吩咐下去用早膳吧，这二房是越发不像样子了。”

这是抱怨二房来得晚了呢。

赵润妍心里默默吐槽祖母双标得厉害，这会儿又嫌她们来早啦？不过面上乖乖巧巧不出声，拽着妹妹静静等早膳。毕竟老太太房里点心可是出了名得好吃，一月也不过能吃上两三回罢。

倒是瞧着二姑娘赵润娣盯着大姐姐，似是有些不忿，却叫蔡氏给强拉住了。赵润娣心里委屈，明明自己处处小意，陪祖母说话，替祖母纳摸额，可大姐姐或是二房那个一来，祖母就看不见自己了！

丫鬟们摆罢早膳，二房夫人刘氏才将将携着四姑娘赵润姝跨进了正堂。

“大家都到了呀，我们可来晚了，该打该打。”

老太太佯怒道：“你还晓得要来。”

刘氏也不怕老太太生气，笑呵呵地就上前道：“母亲莫怪，都是姝儿这丫头昨晚说是给您抄佛经，不肯睡，这才起晚了呢。”

这话屋里没几个人相信，府里谁不知道四姑娘最爱睡懒觉。赵润妍躲懒归躲懒，面上功夫可做得好好的，不然自家大姐可不饶她。

赵润娣当即暗暗撇了撇嘴，朝赵润妍吐槽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赵润妍却并不接茬，二姐姐和四妹向来不和，她不愿意掺进她们是非里去。

赵润娣见赵润妍不答搭话，觉着没趣，又转头同她庶妹五姑娘赵润晴说道，赵润晴不敢冷落她，只诺诺地附和着。

不论众人如何不信，老太太闻言却是心疼地搂过赵润姝，“祖母知道你孝顺，下回可不准熬夜了，你小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刘氏是老太太的内侄女，老太太亲自说给二儿子的，刘氏进门不久，就一举得男，更是容得二老爷妾氏又给二房添了两个男孩。

是以二房刘氏及赵润姝都很得老太太偏疼，就是今日给老太太请安晚上这大半日，刘氏也是有恃无恐。

刘氏微笑着看老太太搂着自家女儿，炫耀似的冲穆氏摆摆手，道了声好，对上蔡氏，却只拿眼角扫过了。

穆氏并不在意，蔡氏面上倒有些讪讪。

老太太并不管台下的机锋，只招呼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孙女用早膳，慈善得仿若寻常家里的老奶奶，任性的可笑。

其实老太太不过是个眼界并不开阔的妇人罢了，有着重男轻女的通病，心里只放得下自己疼爱的，别的只是不爱搭理，却也不磋磨人。

早膳用罢，老太太吩咐方嬷嬷将今早她娘家送来的蜜桃分给三房，她娘家是乡绅，京城冬日少见的这类鲜果时蔬倒是常有，一早收起来放在冰窖里，能存上许久。

赵润妍眼睛一亮，她最爱吃桃子，酿作果酒也是极好的。更何况有大姐姐在，还怕不能多得了？

果然大家回房前，老太太叫住了赵润婉与赵润姝，显然是要偷偷偏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