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他回身直盯着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眼神，我忽然感觉脸上发热，他刚才为我出头说的那些话，似乎哪个小女生听后都会回味好一阵子，也就在这个我心里小鹿乱撞，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话安慰我的时候，我听到从我头顶上方传来了干净利落的两个字——“丢人。”

那一年，我十五，他十八。

之后的三年，我大概都是从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情绪中度过的，他好像很不喜欢我逆来顺受的样子，同时又巴不得这样他才好出面保护我，以至于到后来我药家三小姐的身份都已经坐实了，他还总是一副要处处替我留心的样子。

而在这三年里，也是我尤为重要的三年，我鉴古的门路和众人很不一样，大约是有什么先天的造诣，只要是真宝，我上眼一瞧就知道是什么年代，出自何处，可这就有一个弊端，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在古玩界是极大的硬伤，甭管你是多大的来路，既说了人家的东西是假的，就要把缘由一并说出来，否则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人家也是不服你的。

我这个能耐，最早是药老爷子闲来无事，经常会拿几块原石回来让我和药不然猜绿时被验证的，结果自然不用说，不算我让他的，十次大概有六次我都是准的，倒不是药不然本事不行，是这种玩意儿，除非我瞎了、把我眼睛蒙住，不然我当真是一眼就看的出来哪块出的了绿。

一天，老爷子又带回来两块石头，药不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左量右看了半天，最后选了左边的一块，一边坐回来一边道“绿随黑走，必是这块。”

老爷子听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我放下二郎腿，坐正了正，向他摇了摇头，老爷子见状挑了挑眉，道“念念，你确定？”

“爷爷，我实在看不出来，兴许二哥说对了吧。”

药来笑了笑道“开吧。”

等两块原石都被解开之后，药不然的眼珠子仿佛都要盯掉了，看了看我道“这...你怎么猜的？爷爷您不带这么赖的吧？”

“我又没说过一定会出绿。”药来一摊手，笑了几声道

药不然把手套丢到桌子上，道“得，我算是栽住了。”

“行了，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这些都是顶级的原石，姑且不说碰都碰不到，就算见到了，行家都且要看个一阵子，你小子已经不错了。”药来点着烟斗道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药不然一脸谄媚的看着我问道

“我...我真是不懂怎么看，都是瞎猜的。”我担心他不信，略有些尴尬道

“念念十四岁就来咱们家了，学什么都是跟你一块学的，我看啊这就是天赋啊。”药来笑道

“爷爷，我也就这点运气，哪有二哥学的好。”我浅笑道

“那是！我...”药不然刚要开始侃侃而谈，药来皱了皱眉，微抬下巴对着他道“你闭嘴。”

“哦，好。”药不然又靠回到沙发背上道

我见他又吃了瘪，忙解围道“我这些，都是拿不出手的把戏，论能见得了世面的，自然还是二哥这样，有真凭实学，能把来龙去脉娓娓道出的。”

药来吐了一口气，点了点道“那念念，你知道你这个本事，在什么时候最有用处么？”

我摇了摇头，药不然到了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摸了摸下巴，试探性的看向药来道“射覆？”

药来欣然一笑道“对，就是射覆。”

药不然瞬间了然于心的舒了一口气道“爷爷，有这么一出您不早说，何必还折腾我这么多次，直接让念念去不就得了，哪家又要起这个把式啊？”

“不在北京，你自然要跟着念念去。”

“那在哪儿啊？”

“南京举行的一场淘古会，主办人是南京廖家，定下了射覆定宝的要求，别的到无妨，据说有一件汝瓷，你们去看看。”药来轻描淡写道

“汝瓷？真的假的？咱们家都没几件。”药不然不予置信道

“真的假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要是真的，就让念念去比一比嘛，其实也无所谓，你们年轻人去玩玩也好。”药来大约是怕我有压力，笑言道

“爷爷，这射覆...是什么意思啊？”我在一旁疑惑道

“这个，让不然路上跟你讲吧，事不宜迟，你们准备准备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