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2）

两人迎上去，还能听见封绥儿不依不饶的声音：“绥儿怎么了？师兄你快说呀！”

魏长昕这才转开目光，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当然是更漂亮了呀，对不对？”

小姑娘一脸得色：“我也是这么想的！”

引得众人一阵笑。

晚上，简单的接风洗尘后，周、魏二人便早早回去休息了，孩子们有心让他们好睡，干什么都轻手轻脚颇为懂事，整个清望山比他们没回来时还要安静。

谢遇照常在房里修炼，他御物比常人早，但凝气却一直没有动静，这是最后还需要师父指导的一环，再之后就不再是基本了，全看个人修行定论。他进度异常之快，封沉意外归意外赞赏归赞赏，还是认为慢一些扎实一些要好。谢遇目前修习白雪第一式“江上流萤”，这半年来随着对剑谱领悟的深度，有时会觉得身体跟不上他的想法，招式的稳准与威力远没有预期那般顺利，便越发注重练气。

根基都不稳，又怎么能一路支撑下去呢？

白雪一共五式，一个比一个难，光是第一式就变幻莫测，真和流萤一样纷杂，谢遇半点也不敢懈怠，而修习中最大的问题便是“寒气”。

正如其“白雪”之名，谢遇一旦静下心思沉入其中，周身便会有寒气流窜而出，虽说是从他体内跑出来的，可那个冷还是真冷，无论冥想还是上手持剑，等他走完一遍招式，以他为中心周身三尺的水汽必然凝结成冰——不能将寒气收放自如，这正是他无法攻克的难题，更别说要运用在剑招上，若是一直这样，他可猴年马月都练不到第二式。

谢遇平复了内息，倒在湿漉漉的被子上，抱紧了那只藏有异力的手臂。说来也怪，最初他还没学白雪时，这只手成天发凉就没热过，等受白雪影响整个人终日凉嗖嗖的时候，这只手又似乎没那么凉了，他甚至有时就忘记这是个“不寻常”的手臂，而练功时，手臂又前所未有的暖和，仿佛从来都是恒温不变的。可谢遇体温虽低可实际上也低不了多少，不然早被冰封血脉冻死了，他想了好久也实在搞不清到底自身怎么保持温度还能发出那么冷的气，还有手臂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是好还是不好？

谢遇看着房顶，有些走神，心想，也许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冷，也越来越能受冻，那以后白雪练成了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冻死了？

怎么可能……

他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年龄越大心智越低，很是无奈。

隔天一早，封沉离山，弟子们的生活依旧照常。

谢遇从前一年开始，晨课就是和萧綮在后山练的，本身每个人进度不同，后山也确实更适宜“白雪”。

晨课内容堪称无聊，还是修炼剑谱，只是环境原因，比夜晚的要更能放得开也更耗神。

谢遇坐在潭水中央的浮冰上，单薄的白衣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孤立无助的小可怜，不过这只是在修炼前，等他调整好状态，寒气如同迷雾飘散，水面上铺就一层薄冰，少年的身影在寒潭中若隐若现。

萧綮随手拿过地上的桃枝条，抬手便是一招“长风”，后山狂风骤起，白雾如同活物在风中快速“舞动”，萧綮“剑”指潭心，远远一道风刃直冲而去，白雾瞬间有了方向，在潭边凝成一面雾墙，完全遮盖少年的身影，将天地分割成两半，潭中突然黑影一闪，一只头上长角无须无鳞的冰龙从下一跃而起，一口吞下那道风刃，饔飧不饱一般摇头不满地摇头摆尾，最终腾上云霄又不情不愿地落回潭中。

萧綮收了桃枝，走过去，雾气渐渐消散，露出少年的形廓。

萧綮：“怎么样？”

“嗯，还好，”谢遇吐出一口气，说道，“后面有些不济，果然还是不能急。”

“怎么不用‘流萤’以招拆招？”

“没想那么多，”谢遇摇头，“等接了你那一下才发现竟是‘长风’，我龙都快刮走了，哪还有精力拆什么招的。”

萧綮古怪地“哼”了一声。

他这说的是屁话，他就是存心想直面试试，才特意不用招式。这种方法确实能试试内功如何，可却很危险，若是他接不住这一下岂不是风刃会直接冲进去伤了他？

萧綮出手是有分寸，他必然能接下，可这就是两码事了。

谢遇心知被看穿，手探上水面三两下削了一只团子，扔给萧綮，笑道：“师兄大人大量，下次一定提前说，让你心中有个底，好给我放放水。”

萧綮接来一看，一个别具一格的冰球。

“是羊！”谢遇忍不住笑了。

羊个屁！没见过这种只有身子和羊毛的羊。

萧綮扯了扯脸皮，觉得这师弟犯起神经来也挺让人无话可说的：“回去吧。”

谢遇点头，正要起身，突然一抬脸看见萧綮身后的小道上有个人影。

“啊！”他吓了一跳，脚下打滑直接从浮冰上翻水里了。

萧綮：“……”师弟疯了？

谢遇很快冒头，抹了一把脸：“这可冷的啊。”待他翻上冰面，再定睛一看，那人影正过来且快到跟前。

谢遇：“……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