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2）

萧綮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颇为鄙夷，好像搞不懂这人二十多年是不是白长了：“你没听过幻术吗？连幻境都能显现，何况一面石壁？”

魏长昕：“……听过。”

五术这些乱七八糟的门道和修士修炼虽然没什么大关系，可毕竟同根同源，入门时多多少少都听师父说过，而其中又有不少玄妙的传闻，好比说“幻境”这种修士也解释不了怎么回事的东西，实在是吸引了不少修士的好奇。

这些东西一向被吹的神乎其神，民间也多有流传，是个人也该听过。

萧綮无视他的表情，说道：“那此处必然是还有他人存在了。”

“想来也是，只是不知是敌是友，”魏长昕想了想，又道，“若真是离岛的路，那我们在这九渔山里绕了一圈也不知是干什么，说起来，知情最多的人可能就是那位金师兄了，等之后见了他，你多留意。”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来人的声音，怀疑同门师兄的事也不好让人听去，便噤口不言。

萧綮意会。

谢遇刚到，便见两位师兄端端正正站在石道前，相顾无言的场面。

见他来了，魏长昕道：“刚刚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古怪的。”

众人便顺着石道往外走。

人多了不少，打头的依旧是周子澄，断后的也还是谢遇和魏长昕。

谢遇折回潭水边叫人的路上，心思还放在石道没收回来，他不知怎么突然想到离开金霜殿时师祖教他的那招，虽不完全是，但也称得上是幻术了。

他看了不少书，但奈何五术的记载实在不多，清望的也并不面面俱到，有关咒术幻术的文字根本不足以让他知道什么，他对此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师祖那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只觉得狂风猎猎，飞沙走石一般，而那普普通通一只手在眼中也的确巨大，像从天上按下的神手。

只是简单一招便有那般威力，那真正的幻术应该只强不弱，想迷惑人的五感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听先前周子澄说的，好像原本在“招摇撞骗”、障目之法上颇有造诣。

谢遇想了想，对魏长昕说：“师兄，你听过幻术吗？”

魏长昕：“……”他没想过这个话题还要被揪出来说，顿了顿才道：“……听过。”

谢遇点头，一脸等待地样子看着他。

“……”魏长昕有些窘迫，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轻轻推了推，略显气急败坏：“看路看路，看我做什么，听过我也不知道啊……”

谢遇眼前一暗，微凉的触感一碰即走，这片刻间，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对魏长昕的看法变了，原来师兄就是一个有漂亮衣服的烦人精，好像肚子里塞满了废话，怎么说都说不完，整天在山上晃荡，像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而现在，但凡有什么不知道，谢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问他，仿佛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解答一样。

不过这么一想，魏长昕也确实知道不少东西，除却“幻音蝠”这种修士修行时会碰到的东西，他还懂些别的，譬如什么新铁旧铁，凡人的前朝旧事，书画，写字落笔的笔锋样式，或是平安锁、小木牌，还有……那时在地下他神情萧索，说的那些“帝王权贵”的话。

魏长昕不怎么爱书卷，这些多半也不是看来的，可他也并不怎么追寻那些有趣的奇闻异事，要不怎么也该对幻术有些了解，又或者像画，据谢遇所知，整个山上只有他一个是封沉师父手把手教的……早些时候，师父常常念叨魏长昕凡事就使半分力，可念叨归念叨，也没怎么真的强迫过他修炼。

谢遇疑惑地想：“那他到底从哪知道那些零零碎碎的？”

他走了走，小声说道：“我还以为师兄你都知道的。”

魏长昕：“……”

少年垂目，状似无意道：“师兄平日也不怎么看书，却还是知道那么多，可有什么秘诀能教教我吗？”

魏长昕哪有什么秘诀，他手往谢遇肩上一搭，凑过去一笔带过：“都是下山听来的，还有大师兄说的呗，你看我说的你不就记住了，要是以后小师弟问你怎么懂的那么多，你也可以这么告诉他。”

大师兄还能教你怎么看懂笔锋吗？

瞎扯。

谢遇点点头，一副受了教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将这一笔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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