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2）

谢遇这样想着一路，眉头紧蹙，连中间因迷路绕远了都没注意，直到魏长昕出声叫他才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走到客栈了。

两人回屋没一会，魏长昕问他：“怎么不说话？”

谢遇想了想，道：“师兄，我总觉得事情不似金师兄说的那样简单。”

魏长昕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他原本就打算两个人的时候好好谈谈，说不定会有什么遗漏的，也能有点新的发现。

他说：“你怎么看？”

谢遇正要说话，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屋门被叩响。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便听见周子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遇，你们在吗？”

谢遇打开房门，周子澄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脸上还有奔波的疲惫。

周子澄道：“言师弟方才清醒了，只是神志依旧混乱，言师妹想问你些在幻音蝠幻境中的事。”

谢遇微一点头，跟着去了。

言素珺靠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听见声音动了动，好半天才缓慢地拧过头来看谢遇，眼底是一片迷蒙的红。

他先前一直睡着，颓死得很明显，却没有此时醒来带给人的冲击大，因为见过他生龙活虎的样子，这种把人掏空了一样的虚弱感便有了对比，让人不忍看他。

谢遇低声道：“言师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言素轻常年神色冷淡，好像个世外的女神仙，此时浑身上下却也散发着难言的苦涩，对他一点头：“谢师弟。”

然后她动了动嘴，却没说出什么，好像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周子澄不忍，接话道：“小遇，我来说吧。我白日里和四师弟在九渔山中遇到了付息付师弟和宋七宪宋师弟，这才返回客栈，回来没一会，言师弟便醒了，开始还说些胡话，过了一会又沉默不语，反应也慢些。可我越看越不对，中了幻音蝠的幻境不该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你当时醒来什么情形吗？”

他这么一问，谢遇倒是想起来了。

魏长昕之前和他说过，幻音蝠能幻化出人声，与之对话便会陷入幻境，以此来夺走“人气”为食，为了使人迷惑，幻化出的声音多数都是亲近之人的声音。

通常来说，幻境之所以能困住人，多数都是因为陷入的人不自知，像在做一场极真的梦，认为周遭的一切都是现实，从而“醒”不过来。可幻音蝠生在黑暗的地方，本就不能靠景致来迷惑人眼，也没有这个能力，只有靠声音。

这样来看，这种蝠其实并没有多大能力。

在两眼一抹黑的地方用声音引人与之对话是挺容易的，只要是用同行人的声音随意叫一声，轻轻松松就能被迷住，谢遇当时也是这么中招的，可关键就在于，那些迷惑人的声音并不是真人，很快便会露出马脚，人只要意识到不对，也就能脱离幻境了。

不然凡人光是进个山洞都得忧心要不要丢命，那些山里洞穴中的人早就灭绝得干干净净了。

可要是这样，言素珺便太古怪了。

按照萧綮的说法，这不是他第一次醒来，只是他被迷的比较久，消耗也大，谢遇最早以为他是要没了“生气”，睡一段时间缓缓，但如今醒来却像收了什么刺激一样，可见幻境中的话语并不如谢遇的那般“温和可亲”。

当然，若是重现恐惧的事物也很容易迷惑人的心神，可已经醒来一次了那就是走出幻境了，之后再怎么睡也是在恢复，没道理一次比一次不济，就算是噩梦，言素珺一个修行多年的修士也不该搞成这个样子。

谢遇看了看周子澄，对方给了他一个苦笑，应该也是看出来了。

他说：“师兄，也是这么想的？”

周子澄迟疑了下，点头：“当时在山中，那鱼怪作祟，没能顾上言师弟，我估计若是有什么大概也是那之后了。”

谢遇一愣，他倒还没想到这里：“大师兄是说有人……”

“是毒，”言素轻这时从旁道，“玉凤成归。”

谢遇一时没听清：“什么？”

“‘玉凤成归’，我们在南蜀见到过，”周子澄道，“用来囚禁人的，这种毒致人昏厥，心悸多梦，醒来后神志不清，极其消耗心神，但一旦服用解药便能清醒，调养几日也就安然无恙了。昏厥时整个人毫无血色，但通常看不出异样，只是服用解药一段时间内身体会恢复血色，只有指尖会发黑，要流出毒血方算解毒。”

那就是说，有人特意对言素珺下毒，只是并没有伤害他，看情形，多半是要拖住他们。

谢遇下意识想到金自劭，但也毫无根据，毕竟他和言素珺是同支，而且他资历最深，若是想拖时间留在这里，办法多了去了，没必要打同支师弟的主意，还会得罪言素轻。

那又是谁呢？

谢遇往身边看去，想看看魏长昕怎么说，他本人比看起来要靠谱得多，说不定已有头绪，然而一回头，谢遇却愣住了，他到这时才发现魏长昕根本没有跟着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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