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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白瑟缩地回复,“我的命都是主子的,请主子吩咐。”
孟津说,“这次不说俺了?鬼机灵。”
毛小白抿嘴,没敢回话。
孟津紧接着说:“柳如是为人轻浮狂妄,但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你今天看到的事情,都咽到肚子里,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遇到我。”
毛小白点头如捣蒜。
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鼻尖玲珑可爱,黑黝黝的大辫子从耳后延伸出来,垂在胸前,活脱脱一朵俏丽的白玉兰。
孟津心头微痒,想揉这丫头的小脑袋,又猛地醒悟,此举唐突,非君子所为。
转身抬眸,看对面望江楼。
裴璎仍站在栏杆处,手中把玩着一块印章,月白色的身影挺拔落拓,和身旁的景致呼应,拓出一副“明月照松岗,青松挺且直”的潇洒图卷。
美好得太刺眼,他想破坏。
孟津突然想出一个点子。
“丫头,本相吩咐你做一件事:十几天后是重阳佳节,你代本相去城郊的崇云寺,在大雄宝殿上一炷香,再去后山,喂一只叫玲珑的小白猫。”
“嗯……玲珑的口味比较奇特,不喜欢别的肉,只喜欢剁椒鱼头。切记,是剁椒鱼头。”
“这件事,你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说完,甩开衣袖,悠然走向对面的望江楼。
毛小白痴痴的看着孟津的背影——鼓起的两只大袖子,头顶颤巍巍的玉冠,怎么看,都像只鸡。
不!
比鸡更精致,更漂亮,更高级。
毛小白第一想到的,是凤凰。
但凤凰虽然漂亮,却凌厉威严。不符合这位主子。
那该是……
孔雀!
不管是凤凰还是孔雀,毛小白都没见过实物,不过她以前去通县的绣澜坊交活计,见过绣样子的图案。
大孔雀站在花团锦簇中,顾盼生辉,华丽璀璨。一见就让人心生欢喜。
她在绣澜坊门口目送孟津的背影,望江楼高处栏杆后,那抹月白身影凝望着她。青石板上小轿来往,人流如织。
日头偏南偏西,毛小白匆匆赶到大槐树下,渴得口干舌燥,摇下木桶,打了些水喝。
树下石碾上的娃娃们被叫回家吃饭。
毛小白就坐在树荫下,静静地看着娃娃们手拉手,蹦蹦跳跳回家的身影。
很快,饭婆子从东南方的小巷子出现,大圆脸憋得通红。一边用衣角抹汗,一边问她,“等急了吧。”
毛小白笑着摇头,把大水桶提给饭婆子。
粗人不大讲究。
饭婆子举起水桶,咕咚咕咚喝水。
喝完,把水桶放在水井边,招呼毛小白回府。
路上,絮絮叨叨说她家姑娘的大胖小子有多好,她家姑娘有多孝顺。随即发现——
“毛丫头,你衣服怎么脏了?今天去绣澜坊换绣品,顺利吗?”
毛小白很失落,“绣澜坊的伙计,看不上我的手艺,把我打出来了。范婆婆,是不是我手艺太差了?”
饭婆子长叹一声,“不是你手艺差,肯定是伙计们看你脸嫩,好欺负,想拿捏你。以后我们不去富人区了,婆婆再给你指个地儿。就是价钱低些。”
毛小白说:“价钱低没关系,只要别再被打出来就行。”
几天后,饭婆子得了个出府采买的机会,带毛小白去南区一家名叫泰盛布庄的店铺,谈下换绣品的机会,价格是绣样子五个大铜板,穗子是二十个大铜板。
毛小白当即拿出布兜,里面装着上次去绣澜坊没换成的样品,交给伙计验货。
出来时,怀揣着两百个大铜板,毛小白喜得合不拢嘴。
不过她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一出手就把五十个大铜板给饭婆子,言道给小孙子买糕点。
饭婆子先是推辞,推不过就收下了。
趁饭婆子高兴,毛小白胡诌出府的借口,“范婆婆,我前两天梦到一个老爷爷。老爷爷说,让我在重阳节那天去崇云寺上香,会有好事发生。那天我能报假出府吗?”
饭婆子眼睛一亮,嘴边的肥肉抖了抖。
老爷爷,莫非是月老?
好事,莫非是红鸾星动了?
饭婆子大笑,“赶紧去,打扮得漂漂亮亮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