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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尘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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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青不置可否,五指敲着轮椅扶手道,“传说中,天尘子斩杀河妖的佩剑随河妖一并沉入桃泽之中,河妖的尸首化为滩涂,佩剑则化成了那株血桃树。此前鬼面郎君前来取那血桃时,可说了佩剑之事?”

衣轻尘将当时光景在脑海中过了一过,喃喃道,“难道说天尘子是天鬼老道?”又低头将那些碑文看了一遍,心中越发怀疑起来,“能写出这碑文的人,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做出食髓教那般恶行”

柳色青镇定地望着那片滩

涂,淡淡道,“一个人若想转变,仅需一念之动,连一日都用不上,更谬说一年,十年身边再如何值得托付之人,下一秒许便会弃你而去。判断一人究竟是否值得托付,并不是单看人品便好,身边的很多因素都须得再三考虑什么逼不得已,身不由己哼”

柳色青原本说得好好的,突然重重地一拍扶手,直将衣轻尘吓得一怔,手指一松,拓印着碑文的纸张便被河风卷落,打着旋儿跌入湖面上,融入桃泽之中。

衣轻尘余光瞥见虞封正沿着河道缓缓朝这处走来,便也明白了柳师父方才那一席话究竟是何意思,正思考着要不要想办法去重新拓印一张,柳色青便摆手道,“一张纸而已,本也只是拓来给你看看的,老夫要说的话说完了,你将余下的拓印收好,先回去吧。”

衣轻尘似懂非懂地将拓本放入怀中,依着河道原路返回,与虞封擦肩而过时,若有所思地抬眼与之对视,虞封很客套地同衣轻尘笑了一笑,衣轻尘也回以一笑,便未再回头,径直走回河神偃甲处。

如会正在向偃宗弟子们展示她百宝袋子,每取出一件偃甲,偃宗弟子们便传来一阵惊呼,衣轻尘挤进人群,瞧见花沉池正站在如会身旁,左手中托着只偃甲小鸡,小鸡在花沉池掌中不停地转着圈,每每临近掌边,看似将要掉落,却又突然调转方向。

花沉池面无表情地将这小鸡盯了片刻,注意到人海中的衣轻尘,便将小鸡还给了如会,领着衣轻尘走出人海,顺带问道,“禅机先生都交待过了?”

衣轻尘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我当年降服河妖的天尘子和天鬼老道可能是同一个人。”

花沉池了然地点了点头,“天尘子沈渊,我听过。”

衣轻尘好奇地“咦?”了一声,花沉池便一面领着衣轻尘回城,一面解释道,“此人当年确做过些大事,不过只持续了十数年,后便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有人传他在降妖过程中被妖魔吞食,也有人传他终是登临羽化,去了天界,但有关他的事大都牵涉妖魔,被人传的玄之又玄,至最后此人究竟是否存在过世间便也成了一种猜测”

说到妖魔的话,衣轻尘便不自觉想到了那位接替慕容千掌管慕容家军的独孤先生,总觉得此人好似什么都知道,却碍于那所谓的神魔规矩不能轻易插足人界之事,且他先前在巧手阁时好似还帮过自己与花沉池一把,如此看来,说不定是个好人。

衣轻尘如厮想着,便与花沉池道,“时辰尚早,去一趟城西营地吧?”花沉池没有异议,衣轻尘便径直转入巷子,往城西去了。

眼下独孤先生许还在巧手阁中,不过衣轻尘是宁可在营地中候个半日,也不想再踏入巧手阁中一步了。

然出乎衣轻尘意料的是,独孤先生早便从巧手阁回来了,眼下就在营地中。

巡逻侍卫将衣轻尘与花沉池领到主帐跟前,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了声,出来后便将帘帐掀开,请衣轻尘与花沉池入内。

帐中的装饰与先前慕容千还在时别无二致,独孤先生正站在书桌跟前,将一封书信放回桌案上,闻声转过身来望向衣轻尘,轻笑道,“不知衣公子特来此地所为何事?若是道谢的话,便不必了。”

“果真是先生出手帮的忙。”衣轻尘浅笑着与独孤先生抱拳道,“纵使先生不收,我们谢还是要谢的。”

独孤先生敲了敲折扇,受了二人一礼,轻笑道,“人界的规矩果真麻烦,你二人至此寻我,应不止是要道个谢这般简单吧?”

衣轻尘便顺杆问道,“我想问一问先生,军队南行可有甚盘算?”

独孤先生轻笑着

重复了句“盘算?”便将桌案上的书信拾起来递给衣轻尘,“纵有再多盘算,眼下也都无用了。”

衣轻尘疑惑地接过书信,草草看了遍,颇为吃惊道,“食髓教往南撤兵?他们怎会知道我们的盘算?难道是”

独孤先生将折扇打开,轻摇道,“人多嘴杂,混入一两个食髓教的眼线也并非不可能,眼下消息泄露,食髓教撤兵,我等的计划就需重头拟定。原本我等兵力占优,如若正面相碰,食髓教定无可能取胜,可若放任他等撤回南疆,届时除慕容家军外的所有人都可能会有水土不服的症状出现,加之南疆为他等老巢,我等便会处于被动”

“所以,需要提早出兵。”

衣轻尘震惊地睁大眼,“我等为何没有接到这个消息?”

独孤先生轻笑道,“公子放心,只是暂且让一部分宗门家族在长江黄河流域的势力先一步出手,毕竟如今计划已经败露,唯有尽早出手,才能竭尽所能挽回损失并拖延食髓教撤退的速度。公子你等作为整个计划的中心,自是要随着大军移动的不过我等也不可能在渭城准备太久,最迟明早,也需出发了。”

“明早?”衣轻尘有些措不及防,虽说他早便有过随军讨伐的经历,且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日期突然临近,还是令衣轻尘莫名紧张了起来。

独孤先生见状,将折扇收起,抵着面具,问衣轻尘道,“衣公子,可容在下一问?”

衣轻尘点了点头,独孤先生便道,“十年前,公子你是为何要随军讨伐食髓教呢?”

衣轻尘愣了片刻,方才去回想当年的理由,“当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想帮长公主夺回鲛珠,想给木头搭把手,想去见一见小千,想给村子报仇”

“那现在呢?”

“现在?”衣轻尘低头思索,却发现自己想出的答案竟是与十年前出奇的相像,一时有些不明白独孤先生问这个问题的缘由。

独孤先生看着衣轻尘的反应,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阵,而后轻笑出声,“劫,终归是劫,你们以为躲过了,可十年一个轮回,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衣轻尘听得似懂非懂,“劫?是指”

独孤先生便用折扇指着衣轻尘道,“你死过一次对吧?你的寿数早在十年前便已尽了,可他”又指着花沉池,“强行动用起死回生之术将你的魂魄留在人间,这已经触犯了神魔与人界的禁忌,虽然你们感受不到,但是天命如此,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衣白雪,你此行,恐难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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