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泣（2/2）

杨丰年把黎妙清木接回楼里，她上了楼，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房间里：“你们要小心啊！”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有车慢慢开了过来，这帮人是真的狠，也得有三四十号人，四五倍的人数差距，还真是看得起他们。

徐鲸垂下眼睛，拔出了刀。

这是一场硬战，他们无路可走。

一辆车停在了小楼门口，夹竹桃慢悠悠地从车里出来，嘴唇像是抹了鲜血一般猩红。她抬起头来，扯出一抹微笑：“嗨，徐鲸。”

她说的是中文，在场的只有战斗人员听懂了。不等徐鲸有什么反应，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看来在巴西你过得不错，居然和警察混在一起，他们都不知道你是个通缉犯么？”

一发命中红心。

徐鲸无从判断楼下的人的反应，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陆吾。

赵陆吾专心致志地盯着楼下，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徐鲸收回目光，夹竹桃已经在慢悠悠往后说了：“其实呢，我今天来没想和你们打，毕竟我和安全局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就是想要徐鲸死。”

她看着徐鲸，笑了：“你也一直想杀我，对吧？”

徐鲸沉默。

徐至诚的死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杀死夹竹桃，就像夹竹桃想弄死他一样，他们彼此仇视，如同两头不能共存的两头狮子。

“哦，对了，那些货物你们得还给我，”夹竹桃继续说，“她们每个人可都是一大笔钱，我是个生意人，货不能随便乱扔的。”

气氛凝滞，只有风吹过丛林发出的窸窣声。

“不做这个交易吗？”夹竹桃说，“那你们连这两个人也都不要了吗？”

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人架着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扔在了地上，正是于辉和杉原纯子。于辉紧紧闭着嘴，倒是杉原纯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

“来，让我看看，你们会选择什么呢？”夹竹桃微笑着，“别忘了，徐鲸还是个连环杀人犯呢。”

徐鲸就站在二楼外的小平台上，大马士革刀的刀刃在他掌心里滑动，像一把流动的星光。赵陆吾在他旁边，喉结上下动了动。

“不管徐鲸是什么样的人，起码现在，他还是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伙伴。”楼下有人回答，用的也是中文，徐鲸听出来了那是余明军，“和徐鲸比起来，明显还是你更危险一点，况且我们不可能把这些女孩像是货物一样交给你。”

“那我们就是聊崩了是吗？”夹竹桃说，她后退一步，手里的枪顶在于辉头上，“确定吗？我记得这也是个警察吧？你们完全不在乎同僚的性命，就为了一个连环杀人犯和一群货物？”

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过于大的力气甚至顶得于辉的头偏在一边：“你们应该明白的吧？这个人，是有可能会死的。”

一时间没有人回她的话。

远远的传来河水咆哮的声音，今天是巴西雨季里难得的晴天，热带的阳光洒金一般。夹竹桃缓缓弯起唇：“你们，已经做了决定吗？”

于辉拼力抬起头，他还年轻，脸颊上已经淌满了泪水。他张开嘴，歇斯底里地吼：“赵队！告诉我妈我卡的密码在书架上——”

他没来得及说完。

没有装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怒吼，枪口的火光灼伤了他脑后的头发。高速旋转运动的子弹击穿人体坚硬的颅骨，在枕骨上留下一个带着血味的伤，暴露出里面鲜红的组织和苍白的脑浆。

于辉，睁着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杉原纯子在旁边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屋里的希希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啼哭起来。抱着她的女人急忙给她含了奶嘴，不让她打扰到站在外面的徐鲸和赵陆吾。

徐鲸抬起眼睛，模糊扭曲的视野里，夹竹桃的微笑，像是披着人皮的死神降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