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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或放学，总有个人在操场上奔跑，在球场上投篮，汗水顺着头发流到下巴，让高阳怦然心动。

那人就是孙旭。

那时候的高完全没有“同性恋”“异性恋”的概念，感性冲动是大多数少年人的特质，于是某天放学，高阳表白了。

他觉得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傍晚，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他满怀憧憬的对那个男孩子说着喜欢，那人却一把将他推开骂他恶心。

“你同性恋啊？！恶不恶心！离我远点！”

第二天孙旭闹到了老师那里，高阳一直面无表情听着来自对方家长的谩骂。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同性恋？真恶心！”

“老师，我觉得同性恋不该在这里上学，万一带坏我们家孩子怎么办？”

“我们家孩子怎么这么倒霉，被一个同性恋盯上了，传出去多丢人！”

高阳的班主任一直在安抚孙旭和他父母的情绪。

高阳的父母来了以后，孙旭的父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谩骂，诸如你们怎么教育孩子的，教出个同性恋，丢人！恶心！

高阳的班主任始终把高阳挡在身后，高阳的母亲跟对方道歉，紧紧护着他。

等对方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高妈妈才说：“我的儿子向您的儿子表达喜爱之情，给您儿子造成了困扰，我对此深感抱歉。但我道歉是因为我儿子没用心学习，还想早恋，并不是因为我儿子是同性恋。在我看来，喜欢同性，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对方一听，还想骂几句什么，被班主任拦了下来。班主任赔着笑脸，对方完全不给面子，最后给孙旭办了转学这事才算结束。

那天班主任跟他说：“你还小，想要处对象的话，等你成年再说好不好？你先好好学习，以后有出息了就出国，很多国家都有保护同性恋的法律。”

虽然家长和老师都告诉他这样没错，但孙旭的反应，孙旭父母的谩骂，还是一字一句地戳在了高阳心上。

从那以后，高阳开始变得除了学习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高阳说完，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刚为什么突然就出柜了？

大概是郑浩刚才的表情，和当年的孙旭，太像了。

高阳不服气，不甘心。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你凭什么骂我恶心？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程久在于归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放到高阳面前：“我妈说不开心了吃颗糖会开心很多。”

于归看了看程久，又说了一遍：“不丢人。”

郑浩拍拍高阳的肩膀：“我刚才真的只是有点儿震惊！我不是觉得同性恋怎么样！我就是……你看我没见过蟒蛇，我要是突然看见蟒蛇我也是这个反应！”

说完又“呸”了一下：“那什么孙真不是东西！”

高阳笑了起来。

真好，他的室友真好。

程久嚼着糖：“我觉得你可以让你妈妈认识一下我妈妈，我妈妈对这些的态度也特别开明。”

于归问：“你……为什么会和阿姨聊到这些？”

“……”程久舔了舔嘴唇，把糖咽下去，“随便聊聊不就聊到了吗！上课了！迟到了！”

说完，也不等于归，拿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高阳看着程久飞奔而去的背影，突然说：“于归，我觉得他喜欢你。”

“嗯？”于归回过头。

高阳背起书包：“真的。”

于归笑着说：“我知道了。”

郑浩还在收拾作业，听他们说话，茫然道：“啥？咱们寝室要自销了吗？那我不得天天吃狗粮啊？”

于归推门出寝室，认真地说道：“那我争取让你早点吃到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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