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浮华·檐底铃声 > 第二十六章 宫中纷扰

第二十六章 宫中纷扰(2/2)

目录

既是还恩,他忍得埋下一身傲气,低头服小,心底早拿了这辈子的时间来陪他做戏给世人看。但最终目标,不过是让岑后不好动作,等祈堇煜顺利登基便也算事了。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禁术终究是禁术,如果还能熬到祈堇煜登基,他忽然想出去看看,大事若成,尚有所剩不多的余生的话,如果能出了后院那方寸之地,他这一辈子便也就这样满足了。

祈堇熠欢欢喜喜的脸色一敛,心微有沉:“卿则前儿还同我剖白心思,怎的今日又这样狠心起来。”

微生卿则听他委屈,心神一晃才想起来今日是他生辰,慌措道:“我……”

他说的那番话让祈堇熠心里好一阵难过,什么余生不余生的!就像他的冰霜冻在了心上一样,瞬时就将一颗热滚滚的心凉了大片。祈堇熠走到围栏边朝院子里也学着微生卿则到处细细望了一圈儿,然后似有所悟,又笑着挨在微生卿则一侧坐下。

“卿则这话来日再说吧。”

他娶的是男子,不是扮女子的男子!微生卿则不知未来,自然会有此悲戚,祈堇熠渐渐淡了心里的疼,只这般说道。微生卿则垂眸颔首,于此事上,二人便也再没说什么了,又讲了讲席间的所闻。

“周家姑娘如何?”其他人都被祈堇熠略过去了,唯独记得微生卿则轻抚周潇潇头的那一幕,心下仍旧吃味,觉得是自己挖的坑。

微生卿则也自然想起自己那不妥当的一举,是他出于情不自禁。他低垂着眼,似乎在看鱼儿,又似乎早就出神去了似的轻声道:“她的性子像极了绮儿,是我一时晃花了眼,以为看到了妹妹。”

程岫绮未入宫前是最叫旭王头疼的女儿。爱戎装不爱女装,大大咧咧的不拘一格,最是看不惯娇滴滴的姑娘家做派。她生的不对时世,他护不了她一世无忧,终究还是磨灭了一腔叛逆个性的洒脱,困倦于深宫,断此一生好年华。

祈堇熠默默伸出手去,大胆的握住微生卿则垂下的手,轻轻捏捏他的手心。微生卿则一惊,莫名看向祈堇熠,下意识就想要抽回手,却对上了一双满是悉心深情的眼,心里猛然一滞,竟默许他握了一会儿。

一时两相无言,见夜深了,才各自散去歇息了。

自八月十七日祈堇熠十八生辰至九月十九不过一月小余罢了,可这一月余,除了要开始着手备上九皇子大婚所需的各司不得停歇,这皇宫也将不得安宁起来。

不待次日,大晚上听了传信的回来,岑后登时就往永常宫去了。

自从阮贵妃死后,祈元启不管去哪个妃子的宫中都不曾在那里留宿过夜,自己回了永常宫——昔日阮贵妃的住处。

宫殿大门已闭,徐公公在外拦下了气势汹汹赶来的岑后,只说陛下已经睡下,叫她回去罢!岑后哪里肯依,只气道:“我来寻陛下有话要说,与你和干?也敢拦我!”

徐公公不好驳她,皇后岑氏哪怕宠妃都不敢在她面前嘚瑟,何况他一内侍哪敢狐假虎威。他恭恭敬敬似是为难至极的低着头,却也不能退步。陛下的命令他怎敢不遵,今日大事换谁都会碰上这进退两难的事,也只这徐公公能这般不慌不忙,极尽假意难办。

岑后知道他是老油条,如此也只能僵持着不得进。她便顾不得颜面,放声又道:“往年我做过错事,不可挽回,我知陛下有恨。如今家里头一心为上思虑,哥哥也是勤勤恳恳,父亲更是戍守边疆,一辈子都在为荣文安危厮杀于外,少不得有闲人碎语说岑家功高盖主,前后有因,陛下待我凉薄是我该着的,身为一国之母我也忍得,可陛下不能这般对熠儿啊,他何其无辜,陛下怎么忍心叫他后继无人,往后受人冷眼呐!”

她在永常宫外越说越委屈,宫人们能避开的则远远避开了,这等宫闱之事谁赶上前还不是死路。而永常宫内,于书桌前夜读的祈元启原本一脸冷漠的神情越发烦躁起来,眉间的“川”字越加深刻了。

今日白天也总算瞧见祈堇熠口中的孤婴微生卿则了,确实是个妙人。后宫粉黛三千加上这江邺都城的女子,怕是也不及他的风采。不是指浮于表面的那些,而是这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闲淡漠然,看得清一切,却也看透一切的样子,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倒叫人刮目相待。

身世也叫人查过了,确无什么世家、商贾、有权得势的姓作微生,本人又那般不争不抢的,他心下也就放心祈堇熠娶他了。微生卿则生得极好看,百姓皆传二人同进同出十分和睦亲密,纵使不能有子嗣,也算得良配。

祈元启内心里思虑着,心底却还是抹不开一丝愧疚。此刻被岑后这么一番闹腾,原本的愧疚就使得烦躁更甚,越发觉得祈堇熠这般毅然求娶男妻是岑后活该!

孩子是好孩子,怎的母亲这般不要脸面,心思歹毒,强势得叫人生厌!

岑后一番话接着一番话在宫外徐徐说着,又听哭意,博人同情,祈元启心中恼火更甚,着人服侍自己解了衣裳,去开了永常宫门,却不叫岑后进去,自己又披了件外衣站在宫门之内。

“皇后在此闹什么?圣旨已下,是要叫朕失信天下不成!有功夫在这里说这些颠三不着两废话,不如回去好好自省一番你作为一国之母的言行举止!熠儿与微生的事,你作为母亲竟也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事,是来怪朕狠心了?”

因有阮贵妃之事在先,叫他终身遗憾,所以祈元启最是支持真心相爱的人的,如此,他还是站在祈堇熠这边的。

他一番话说得也没那般愤怒的样子,该高处高声斥责,该低处低声嗔怪,颇有怜惜岑后却又对她此举大为失望,不得不训斥的丈夫模样。

不管是祈元启的话还是这般演出来的失望,岑后心里都是一颤。

皇帝厌她,十分厌恶她了!

怎的连熠儿也这般算计她来!

假戏了这会子,岑后终究是柔肠女人,眼眶的泪水竟一瞬就真的委屈到落了下来。</p>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