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2/2）

“谢谢你。”肖茉起身就走，开始脚步急促，后面甚至开始跑了。

所有的人都在和时间赛跑，和生命赛跑，至少，一定要替他完成这个心愿，也许，这是最后的一个心愿了。

肖宇的情况一直都在变差，心力衰竭、肾衰竭、肺水肿，每天都要用各种各样的药，因为心脏的功能实在太差，只能拿输液泵固定着滴速，那一声一声的滴滴声就像是催命符，可是他只能看着肖宇一刻比一刻更虚弱，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所能做的，不过是守在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等待他醒来的时刻了。

他已经不太容易醒来了，整日都是昏睡着的，偶尔醒过来，几乎连话也说不了。

“我想听你念书……”肖宇费力地呼吸着，过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上次的《蓝血人》还没有念完……”

叶宽等到他睡着之后立即驱车回家拿了那叠厚厚的打印纸，找到上次读的地方，再飞也似的开回了医院，等到他醒了之后慢慢地念给他听：“……他说，那是一场梦，梦做完，就醒了，他说，许多人都做了一场梦。他又说，他是怎样进入那一场梦的都不知道，一切都太不可测了……我相信他这样说，另有用意，可是我却并没有深究，一场梦，这种形容词，不是很特别么……”

他捧着那叠打印纸轻轻地念着，肖宇虚弱地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这样的温馨……还能持续多久呢？

这时候有医生进来为他放腹水。

“宽宽……你能不能回避一下……”肖宇轻轻地说，“我不想你看到……”

其实在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叶宽没少见过医生为他抽胸水放腹水，只不过那时他正在昏迷着，并不知道他已经看过，既然他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于是叶宽点点头，轻轻退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拎了一袋从肖宇身体里抽出来的腹水走了出来。

叶宽忙进去坐到肖宇的病床边，发觉他的脸色不太好，轻轻问他：“你……还好吗？”

“我还好……”肖宇笑了笑，“宽宽……你继续往后念好么？”

叶宽摊开了那叠打印的《蓝血人》，找到了刚刚念的地方，还没有开始念，变故就发生了。

肖宇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不断地冒出血来，痛苦地瞪大了眼睛，孱弱的胸腔不断鼓动着，像是无法呼吸一样，旁边的各种仪器也开始报警，心电监护仪上血压血氧全都在往下落。

医生护士飞也般的跑来，把叶宽推出病房后在里面紧急的抢救着，不断有护士从里面跑进跑出的，还有人推了除颤仪进去。

叶宽只能惊惧地望着里面，一直到医生从里面出来了，他的眼神仍是畏怯的，胆战心惊的什么也不敢问。

“他……睡着了。”医生说。

还好用的不是pass away或者expire，叶宽终于安下心来，颤抖着声音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他的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整天，昏睡中的肖宇不断出现生命濒危的情况，虽然一直都知道肖宇随时会走，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到了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只知道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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