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言倦再怎么薄淡到了离别还是会舍不得，可是他没有叫住他，连一句挽留都没有说，因为当他看到顾衾安身上那些伤开始，他知道他和他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是云泥之别，顾衾安的世界是大部分的普通人难以想象。

整整一年，言倦艺考，高考，收到国音的录取同意书，原本他的人生轨迹应该就是这样，他人生本来就该是这样，但是这一切在那一天都变了，天塌地陷，他失去唯一的亲人。

在那一天，顾衾安回来了。

他救过这个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在他满心期待渴望一丝光芒的时候，恩将仇报，利齿咬入他的肉，给他狠狠一击后又把他拖进淤泥里。

顾衾安用尽卑鄙手段使他不得不屈从，可是他接受不了他的强占，他不是没想过逃。

是的，他逃了，只不过顾衾安还是发现了，顾衾安并没有阻拦他离开，他只是站在他仓皇的身影后，说了那么一句：“言倦，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但是你要知道我给你的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顾衾安给他的时间已到期限，言倦始终没有任何回应。言倦没想清楚，也不想想清楚。

一天天过去，终于，言倦把顾衾安的耐性悉数磨尽，在他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在后视镜里发现一直尾随他的车辆。

派来的人只听上头的吩咐做事，并不知道言倦是什么人，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把人带回去就是完成命令，于是他们用了最直接简单的办法，言倦还没来得及加速甩脱，他们已经把握时机，找准角度，两辆车同时并在言倦车头左右，想迫他停车。

其实当时他只要放慢车速慢慢停车就好，但是言倦当时不仅没有停车反倒打方向盘想挤身冲出去。

言倦当时刚拿到驾照不久，手生，慌忙之下没稳住方向盘，最后事故发生，车辆撞上护栏。

言倦手臂脱臼，多处软组织挫伤。言倦醒来时，左手手臂缠着绷带固定，麻醉药效消退，伤处疼痛难忍，可是他却仍然想要逃走。

顾衾安亲自把他捉回病床，这一次，言倦终于知道他当初救下的这个人到底有着一幅怎样的面孔。

在病床上他奋力挣扎，顾衾安把他绑在床上让他动弹不得。顾衾安高高在上，阴影笼下来，恐惧将人吞噬迫的言倦战栗不止。

顾衾安面色阴沉，一只手压倒性的力量铐住他正死命挣扎的右手，一只手捏住言倦的下巴强迫他正视自己。目光锋厉，愈发阴沉，冷冷盯着他倔强的脸庞。

言倦难以忍受他扫荡的目光，顾衾安一动，刚一压，被困死地逃无可逃的言倦条件反射抬手要挡，慌神下他忘记自己受伤的伤，才刚一动，手臂立马传来剧烈的疼痛，当即脸色煞白。

下一秒，捏在言倦下颌骨上的手狠狠一紧，他捏起言倦神色痛苦的脸，他被迫仰头凝上他暗遂的眸，愤张的气息随之压身迫近。

他身下，言倦一张小脸脸色苍白，眉头深蹙，对视之间他强忍痛意，对他说：“顾衾安，没可能，无论怎样，都不会有那个可能。”

这双直迎的刺亮眼眸所迸发出的不忿与不甘是那么激烈，他太清楚言倦的性子，淡薄疏离、倔强固执，有时候太过于自立并不是好事，其实但凡言倦能脆弱一点，他也无须用这种极端的办法，

一眼间，顾衾安当下更加笃定，言倦不会为他从自己的完瓦屋檐下走出，况且他已经试过不是吗，默默感化与守护始终没用。他不用点强硬卑劣的手段，他这辈子也等不到言倦主动走向他的那一天。

“万事无绝对，只要人在身边什么都能慢慢耗。半年？一年还是十年？”好似地狱而来，要将他撕扯蚕食。穷途末路，在他面前言倦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而可笑：“嗯？言倦，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呢？”病房里，言倦幽幽道。

“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两个小时吧，如果两个小时内没把我带回去，你们会怎样？”伸手将点滴速度调到最慢，言倦陈述事实，“其实我这个人，很记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