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席衍看着坐在小桌子对面的阮叙朝，心想，他没喝酒啊，怎么就觉得这阮老板笑眯眯的样子，贼好看呢？

烧烤摊为了省电，并没有搞灯火通明那一套，而是采用了那种黄澄澄的灯光，如同人工夕阳一般，暖光能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阮叙朝又刚好坐在背光处，他的面容属于清秀的类型，又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除去身上洗得发旧的衣服，整个人就像西方油画里的清秀少年一般。

席衍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一定是他今天太累太疲惫了，所以神志不清，也有可能是今天对多了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所以随便来个好看一点的同性都觉得赏心悦目，就像就没开荤的人，只要有点油光就觉得无比好吃。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讲，“除了看面貌、装扮、行迹这些之外，其实，眼神也很重要。上街查身份证，有时会看到一些畏畏缩缩，眼神躲闪的人，这时候就一定要上去查查。”

阮叙朝点点头，“如果是心里素质不过关的人做了坏事，很有可能会这样。”

席衍咬了一口串，说道：“所以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一般来说，没做亏心事的人，从眼神就能看出他的自信坦荡。当然，有时候也是性格使然，害羞、不自信的人往往不太会直视别人。你给人剪头发，也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没有这种感觉？”

阮叙朝想了想，别说，好像真的是这样。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福大爷的时候，福大爷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现在熟悉了之后，福大爷把他当成亲近的小辈，看他的时候往往和蔼又慈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如果说，福大爷是从他身上找寄托，那他又何不是从福大爷身上找慰藉呢？

福大爷，眼神……阮叙朝想多了之后，又回想起今天中午时福大爷来找他的样子。

“不对！”阮叙朝冷不丁地站了起来，神色极其焦灼，他语气急切地对席衍说，“对不起，席警官，我这里有点急事，不能陪你了，下次再和你赔罪。”

说完也不等席衍回答，马上就向外冲出去。

席衍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从外套拿出几张足够付饭钱的纸币，朝老板喊了一句：“老板，钱不用找了！”就马上追了出去。

阮叙朝的内心非常不安。刚才他回想起中午福大爷看他的眼神，好像要跟他说什么似的，和平常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忙得焦头烂额，他也没多想，现在仔细一琢磨，那眼神太不对了。

风呼呼作响，“阮老板，我陪你一起。”席衍练过跑步，追上平时不怎么锻炼的阮叙朝简直是小菜一碟。

阮叙朝本想婉拒，但他又想起席衍是警察，有席衍陪着，遇到什么情况也好处理一些，也就没拒绝了。其实他的内心，也很希望有个人陪他一起面对，不要再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无助到极点。

路上两人没多作言语，一路直奔福大爷住的地方。

夜色已深，福大爷住的那片区域里一片漆黑，只有依稀的路灯堪堪照亮。

“福大爷，开门！福大爷！在吗？刘大爷，您在吗？”阮叙朝把门拍得啪啪响，一是他心急，顾不得那么多，二则是老人家年纪大，耳朵背，他怕住在一起的两位老人家听不到。

房子里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晚上的，谁呀？不用睡觉吗？！”

开门的不是阮叙朝期待中的福大爷，而是和福大爷一起住的刘大爷。

“谁呀？”刘大爷本来语气很不好，但一看清是阮叙朝之后，就立马变了声调换了笑脸，“是叙朝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平时阮叙朝没少买东西给福大爷，住一屋的刘大爷因此也没少得到阮叙朝的东西，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刘大爷可没那脸面摆张臭脸出来。

“刘大爷，福大爷呢？”阮叙朝没察觉到刘大爷的语气不同，张嘴就问福大爷在不在，

刘大爷听了，疑惑问道：“来福他不是回老家去了吗？我以为他中午跟你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