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2）

席衍这才息了嘴。

阮叙朝惊讶两人的熟稔，不过也好，看这两人斗嘴的样子，关系差不了，也不用他多费口舌介绍了。

等老刘剪好头发，席衍也站起来，跟阮叙朝说：“我就过来看看，最近没什么事吧？”

阮叙朝抖着老刘刚才围过的布，以为席衍担心又有逃犯自撞枪口才过来看看，便回答：“没什么事，年后挺太平的。”

席衍点头，“那就行。”

老刘整好衣服准备走人，他也对阮叙朝道了别，说要送老刘回去，于是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说吧，你小子跟着我有什么事？”老刘叼着根烟瞥了跟在他身边的席衍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往常这小子可不是个如此“尊老”的人，第一次上门还被这小子挑战说要切磋切磋，也不想想他一把老骨头那里禁得起和一米八几的年轻小伙过招。

席衍掏出打火机，讨好地给老刘点着烟，“还是老刘您懂我。”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烧烤摊，热情招呼着：“来，咱们去吃宵夜，边吃边说，我请。”

美食上桌，烟酒在列，老刘痛痛快快地吃了个半饱，反正不宰白不宰，不吃白不吃，席衍可很少有求人的时候。

把烟吐成圈儿，老刘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端着姿态，等着席衍吐出肚子里的事儿来。

席衍也不绕弯儿，直入主题地把憋了一晚上的问题问出来：“老刘，你知道阿阮曾经的事吧？”

“阿阮？叫得这么亲热，你不知道？”

席衍被老刘这话噎得不上不下，却不得不求道：“老刘，别玩我了，要是他主动告诉我，我用得着问你吗？”

席衍这也是没办法，每次他一提起过去的事，阮叙朝就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浑身是刺，自我防御能力max。而且他还没见过阮叙朝身边有什么其他朋友。他这颗心儿呀，焦急到不行，学过心理学的他，生怕阮叙朝内心搞出个什么抑郁出来。

老刘“哼”了一声，呷了一口酒，叹了口气，才开口：“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我看你和那小子关系挺好，平时多去开导开导他吧。”

席衍眼神催促老刘说下去。

“小阮的事，说来话长。他们家在一个小镇里，家里有四口人，他除了父母，他还有一个妹妹。我认识小阮，是因为市里调我去办案子。”

席衍听到这，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的家人因为一个醉汉，都遇害了。根据我们调查的证据，大致可以拼凑出这个案件的经过。那个醉汉因为妻子跟人跑了，心情很不好，就在家里喝酒，喝上头就发酒疯，拿着一把大刀就在街上晃。小镇里的人家一般都休息得早，唯有阮家，那天晚上开着门亮着灯，所以那个醉汉就冲了进去，见着人就砍，阮家人应该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唉。”

席衍心里沉了下去，尽管他看到老刘认识阮叙朝的时候，就感觉阮叙朝可能是经历了某个案件，但没想到，阮叙朝的身份会是如此让人痛心，被害人的家属，唉。

“后来，我们问了小阮才得知，他因为毕业作品推迟了回家的时间，坐了最晚的那一班车回去，所以家里人才会开着门开着灯等他。当时他跪在地上一直重复‘都是因为我’的时候，我们几个大男人都不忍心看，硬了心拉他起来也不敢和他说什么。”

席衍苦涩道：“所以，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惩罚自己吗？”

老刘抖了抖早已成段的烟灰，“是啊，他觉得，都是因为他，家里人才会出事。好几年了，都还没走出去。我看着，实在是心酸，就经常过去劝他，可他每次都是嗯啊点头就完事了，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一点都没有改变的意思。”

席衍默然不语，哪里会是那么容易的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