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2)
陛下轻笑了声,大概是觉得我和达尼埃尔的相处模式十分滑稽可笑,但还是礼貌地回应:“您友人的朋友。”
达尼埃尔将不喜明显地摆在脸上,紧紧握着我的手,对陛下冷淡道:“我有事与伦格雅商量。”
他的手指秀长白`皙,简直与纸稿一般轻薄美丽,但指腹粗糙坚硬、印着劳动的勋纹。他总是慷慨地将那些用文采换来的面包分给左邻右舍,自己却过得十分拮据,需要额外增加劳动量来贴补家用。
我曾经隐晦地提出接济他的想法,不过被他一口否决,对他来说——自由快乐,这就足够了。
“我先走了,下回再聊。”陛下朝我挥手,决定识趣地离开,他身后的侍官恭敬地向我鞠躬,追随着他的脚步远去。
待两人的身形都消逝在残阳的虚影里,达尼埃尔才拉着我的手神色紧张地问道:“你还记得罗曼夫人吗?”
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朵黑色的鸢尾,片刻后才慢慢具化成一位穿着百褶裙的妇人,然后朝他点头。
“就在前几日,皇家卫队带走了可怜的女士,”他咬了咬唇,即使是面对我,要他向别人欠下人情还是十分困难,“我知道你是德沃斯特家族的后代,也认识许多位高权重者,相比于我更有可能够救下她,毕竟……她帮过我。”
要是达尼埃尔知道刚才与他对话的人正是全王国最尊贵的人,不知要做何感想。出于解衣衣人的道德感,我毫不犹豫答应了他的请求。
告别达尼埃尔后已是夜晚,我一个人回到庄园。
许是最近过于疲惫,我的旧疾开始发作,从膝骨处迸裂出的疼痛几乎将我连皮带骨吞咽下去,我倒在门口直冒冷汗,但无论我如何呼喊,也没有一位的良善人施以援手,长久之后,困意席卷了我。
大约深夜的时候,终于有路过的仆人发现了我。
我沉浸在无穷的疼痛海洋里,意识像不安稳的火苗般忽燃忽灭。后来我感受到自己贴着一具暖和的躯体,脸上浮动着羽绒般轻柔的呼吸,最后身体一沉,陷入了柔软的床中。
有人脱下我的外衣、解开领结,想要替我褪去束缚的衣物。但我在瞬间记起了某些不寒而栗的片段,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那人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但还是强硬地脱光了我的衣物一探究竟,最后他倒吸一口冷气,带着颤意的指尖缓缓抚过我身上的各处伤口,不敢确认般反复触碰着。最后他晃晃悠悠站起,神经质般自语道:“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一阵窸窣过后,他又回归到我身侧,将从柜子里取来的药物轻轻地涂抹在我的胸膛和腰腹之上。手指沿着我身体的线条下滑,悉心安抚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最后在我的腿间犹豫片刻,还是缓慢地打开我的腿。
隐秘处受到冰凉的刺激后,我猛地睁开眼睛,抵在他的肩上。
安托万俯视着我,绿眼睛里酝酿着流水般的无限哀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