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道口（2/2）

乔恩终于停下玩弄手中的羽毛笔，无所谓地说：“那就恭喜哥哥了，又能取得战功，为坎贝罗家族争取荣光。”他抬起眼，阴仄仄地一笑，“反正你有他就够了不是吗？他才是将来继承爵位的人。而且你刚才还不吝辞藻地表扬了我，你每次都在要我做什么之前才表扬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对我坦诚呢，父亲。”

在乔恩对他嗤笑的时候，坎贝罗伯爵的面色就沉了下来。他将面前的书往前推了推，宣泄他的不满。他仍试图控制情绪，低声问：“非要每次都这样吗，乔恩，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谈话了吗？”

乔恩：“明明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为什么我和李尔的差别这么大，你在这样想吗？”看到父亲被戳中心思，乔恩笑起来，“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这几年，我终于有了答案，你想知道吗？”

坎贝罗伯爵说：“胡话！”

乔恩：“因为生下李尔的时候你还忠于母亲。生下我的时候，你已经是个混蛋。”咬牙切齿，“你伤透了她的心，我是混蛋生出来的儿子，混蛋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呢？你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

“住嘴！”伯爵猛拍桌子，几乎要站起来，“从小到大，我为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你惹谁不好，你把一个巫师养在城堡里，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乔恩的面色冷了下来，心想，原来找他谈话是为了这个。谁那么多嘴多舌地告状？

“乔恩，你没出息我就忍了，你不要把这种战争武器放在家里，去处理掉，现在就去！”

乔恩仿佛听到了好笑的话，重复：“我没出息？”他呵地笑出来，“难为您忍我这么多年。我就不杵在这里惹您生气了。失礼了。”他起身就往书房外走去，伯爵气到面色发白，将手伸向了桌面的召唤铃。

乔恩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召唤铃响了。这个召唤铃直接连着护卫队，响一声是召唤护卫队长的意思。

乔恩叹了口气，冷笑着回头，说：“放心吧，我现在就去把他处理掉。他是我的纪念品，就算要他的命，也是我亲手来。”

书房门合上，将伯爵愤怒的脸挡在了门后。

乔恩在离开的路上，在走廊里看到了正匆忙往书房去的护卫队长。对方对他行礼，乔恩冷冷地说：“老头已经没事找你了。”

那位护卫队长惊讶地抬头，乔恩对上那双湛蓝发亮的眼睛，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红发的青年怎么有点眼熟：“你是……啊，对了。你就是捉住了斐洛波门的那个士兵，你叫雪松，我记得这个奇怪的蛮族名字。”他还想起是自己给他连升了两级，原来他被分配到城堡做护卫队长了。

雪松急着往伯爵书房赶，行礼说：“失礼了！”

乔恩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想起了刚才伯爵所说的，哥哥正在和蛮族人打仗。他微一眯眼，从背后叫住雪松，问：“我记得你说你的父亲是山那边来的，是哪个国家？”

雪松不得不停下来，恭敬地回答：“我父亲的出生地只是一个小渔村，甚至称不上一个国家，乔恩主人。是一个叫奥若的小村庄，您可能在地图上都找不到它。”

好吧，乔恩在心里嘲弄地笑了一声，心想，这不是我这没出息的废物该操心的。他丢下雪松，转身就走了。

在城堡冰冷的石砌走廊里，乔恩的脚步声孤独地回响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镶着宝石的小刀，一边在手中转动，一边往斐洛波门的房间走去。

杀死一个巫师，他觉得自己要去做一件大事。又因为自己的大事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而感到躁郁。他想与谁分享着一刻，竟又一个也想不到。

喝点酒吧，他想，酒是最好的伴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