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国王乌沙（2/2）

“不要心怀愧疚，儿子。”乌沙对海鹰的背影说，“那场意外并不是你的错。”

海鹰终于忍不住问：“父亲，您为什么对海燕这么冷酷？”

乌沙被问住。海燕成长的这十六年，他的确从未向他流露过半分父子的情谊。那个小孩在残疾后愈发令他生厌，那苍白，萎靡，卑微讨好的狡猾模样，和他的母亲一样让他厌倦。但这种话不应该由海鹰问出来。在他愣神间，海鹰向他行礼，离开了内殿。

乌沙沉沉叹了口气，回味着海鹰离开时的表情。他竟因为他不宠爱自己的兄弟而责怪他。乌沙笑了一声，问：“我是不是太宠他了？”

他的贴身侍卫安慰说：“大王子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乌沙沉吟：“是的，还太早，现在还太早……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笑，“他的狡猾程度可不亚于海燕。他们毕竟都是我的孩子。”

侍卫也跟着笑：“是，他们都继承了您的聪明才智。但是刚才，大王子的想法不免太过偏激，二王子也是您的孩子，哪儿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呢。”

乌沙侧过头，意义不明地盯着他的老侍卫。那侍卫被盯了许久，背上冒出汗来：“我……说错话了？”

乌沙低声，用富有诗意的语调说：“这次海燕去西海，就让他，和他母亲的那些阴险想法，永远留在那里吧。”

侍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是。我去安排。”他躬身，将微微发抖的手按在了胸口。

这个将自己的儿子残害到残废的国王，现在在下令杀死自己的儿子。而且令他死在他乡，魂魄不得回归故土……

为了保大王子登上王位，不，为了任何目的，他都可以不择手段……

坎贝罗伯爵的城堡。

斐洛波门的床边，加图满头是汗，手微微发着抖。躺在床上的斐洛波门面无表情，只有目光透露出他在隐忍着痛苦。他们的手指尖已经被封印加倍反弹的法力烧得发黑，指甲内渗出血来。

加图满脸的恐惧与不安，慢慢将手伸向斐洛波门：“再试一次……”

斐洛波门毫不迟疑地将指尖与他叠在了一起，仿佛刚才的疼痛对他而言不存在。疼痛记忆使得加图在触碰到他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加图数：“一、二、三……”

斐洛波门观察着加图释放法力前细微的准备动作。在数到三时，两人同时释放出法力。一道电光在两人的指间炸开，两人的手被暴力弹开，加图轻轻呻吟一声，抱住了手指，痛得半天发不出声来。

如果时间把握准确，两人同时在同一个小点释放法术，内外法术的大小差就会在封印表面撕开一道口。而如果他们释放法术的时间稍有差别，他们的法术就会被封印匀开，并反弹。

“成功了吗……”加图忍过那阵痛，失望地看到斐洛波门向他摇头。

“还差一点，下次能成功。”斐洛波门说。加图点头。

正在这时，他们两个安静了下来。他们听到门外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坚硬的鞋底敲在石质地面，不祥的声响回荡在整个走廊。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现在！脚步声正往这个房间过来。他过来了！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斐洛波门失去冷静，那只有这个脚步声。他的面色变得煞白，身体失控地变得僵硬。

加图惊慌失措地听着脚步声靠近。怎么办……怎么办……

他环顾一圈，睡着的守卫，无处可躲的房间……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斐洛波门身上。他一把抓住他的手，紧得几乎把他的骨头捏断。

“再试一次……”他悄声说。

两根刺痛的手指触碰在一起，加图用发颤的嘴唇念着：“一……二……”

他闭起了眼睛，祈求天神眷顾。

砰！

斐洛波门的门被踢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