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巫师的花招（2/2）

一想到莱克格斯这个名字，他就被一股憎恶的心情占据。

乔恩开心地又灌了一口葡萄酒，回味着支配他人生命的快感：“怎么样，死亡边缘的感觉，是恐惧，还是解脱？”

斐洛波门的注意力又回到眼前的威胁来。乔恩今天看起来不太正常。他说要杀死他。自从他被抓到这里来以后，乔恩第一次这样说。他吃力地坐起来，确认道：“你真的要我的命吗？”

乔恩失志地笑起来：“不会这么着急，宝贝，不是现在。但也不会太晚，晚上我还有个聚会要参加，他们在等我去喝酒。在走之前我会结束一切。那之前，你为何不先陪我喝一杯呢？”

他的酒气跑到斐洛波门的脸上。斐洛波门看到他眼里贪婪的光。

是真的。他要杀死他。

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不到这一步，他绝不想采取这样的方式逃走……他能够忍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就是因为他不想放弃，但现在没有选择了……他侧过头，悄悄看自己放在角落里的斗篷，咬牙下了决断。

斐洛波门说：“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乔恩疑惑地看着斐洛波门，那醉醺醺的脑袋里在想，他真的不错。

他听说巫师的精神都异常强韧，没想到是真的。这人来他这里这么久，换作普通人早就崩溃或者失常了，他居然在他说出死亡预告时，还能冷静地提要求。坚强得让人兴奋。

乔恩想到这点，瞳孔都缩小了。“说说你的要求。”他饶有兴致地说。

斐洛波门扶着床柱艰难地站起来，跛着腿艰难地走向房间角落。房间本来就宽阔，这几步路他走了尤其久。乔恩看着他痛苦地挪动步伐，想起斐洛波门刚来时的出格举动来。

斐洛波门曾将碎瓷片藏在手里，试图插进乔恩的眼睛。结果瓷片连他的脸都没碰到，就在空中被劫住了。乔恩故意捏紧他的手，欣赏瓷瓶割破他的手，血流得到处都是。乔恩舔掉他流到手腕上的血，温柔地问：“我得罪你了吗，你要这样惹我生气。”

然后斐洛波门就经历了此生难忘的灾难。膝盖以下的骨头都被刑具碾碎了，不是突然，而是一点一点，让他清清楚楚地听着自己的骨头裂开，然后断裂的声音。乔恩在碾碎他的双腿后，强迫他吃下了一碗牛乳。最后斐洛波门吐得一塌糊涂，一边吐一边无法抑制地哭泣。

乔恩享受这种训练狗一样的训练方式。他听说来这里不久以后，斐洛波门在面对食物的时候就只想呕吐。这脆弱而又敏感的反应比冬天的新雪更令他心旷神怡。

后来即使治愈术也没能让斐洛波门痊愈，他到现在走路还是跛着的。乔恩还在期待着第二次谋杀。但是再也没有了。

出乎乔恩意料的是，斐洛波门走到墙角，抱起了他的旧斗篷。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斗篷吗，或者你的老师什么的？”乔恩试图挖掘出故事来，“你好像一开始就死抱着这件斗篷不放，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斐洛波门没有回答。他将斗篷抱到床边，垂着目光，沉静得像个死神。

“过来。”乔恩说。斐洛波门服从地，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他。这服从性和以往掺杂着恐惧与抗拒的服从不同，斐洛波门黑色的眼睛里掩藏着破釜沉舟的决断。他走到乔恩身边，乔恩含着笑意看着他，一把夺过了斗篷。斐洛波门一惊。

乔恩恶毒地笑起来：“你可真是一眼就能让人看穿啊，要对我耍花招，你还嫩了点。”

他盯着斐洛波门的眼睛，随手将斗篷丢进了炭盆里，羊毛很快被点着，将整件斗篷点燃。乔恩笑得无法自已：“我猜不到你还有什么花招，但我也不想知道。”他舔舔犬牙，“我只喜欢拆穿你的花招，碾碎你的希望。就像我一点一点，碾碎你的腿骨一样。”

斐洛波门的眼里映出燃烧的火光，手微微收紧。他的手心里藏着一根刚才从斗篷里抽出来的头发。短，硬，乌黑发亮，但一松手就会丢失。他唯一的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