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就藩（2/2）

“等到来日新帝登基，你们便来京中接你们的母亲去藩地吧！”

朱宜铭心中一阵酸楚和委屈，禁不住抽泣道：

“那……促织离京之前，想去见一见母妃，不知皇祖母许不许？虽然就隔了几堵墙……促织已经……快八年没有见过母妃了……”

皇太后一动不动，仿佛在凝视着空气中的灰尘，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叹道：“等会子就让清晏带你去吧，只别让皇上知道了。”

朱宜铭悲喜交加，立即跪下磕了三个头，转身便要出去，却被太后叫住了。

“促织儿，皇祖母有句话送你：人这一辈子，没有受不起的苦。哀家象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京城独自讨生活了——边疆虽然苦寒，却是天高皇帝远。好好守着你的藩地，凡事莫要出头，若是能让皇上忘了还有你这个人，便是最好。”

朱宜铭听了此话，恭敬地欠身点头。

太后又道：“你们这几日赶紧收拾行装，不用过来请安。等到出城那日，过来给哀家辞个行就出发吧。”

此语一出，朱宜铭突然意识到，下次再见自己的祖母，说不定就是今生最后一面。想到这几年被软禁的日子和祖母不着痕迹的维护，不知不觉便热了眼眶，跪下又磕了三个头，方才走了出去。

*

出了仁寿宫往西北走了一阵，路径开始变得荒凉起来。那荒凉又与墨痕阁不同，隐隐有些阴风朔朔。乔怀璧正觉得有些寒毛倒竖，忽见一位妃子带着两位侍女迎面走了过来，看那身上的钗环裙袄，应是一宫主位。

给他们带路的清晏姑姑侧身立到一旁，福了个身道：

“见过恭妃娘娘。”

那恭妃见是清晏，便也欠身还了个礼。眼睛却盯着朱宜铭和乔怀璧来回扫了两遍，弯了弯嘴角道：

“这才几年不见，五哥儿都成大人了。”

乔怀璧入宫这么多年，一直在陪着朱宜铭被软禁在墨痕阁，对宫内的人情世故都不太清楚，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娘娘，便也随着朱宜铭行了个礼。恭妃柔声对清晏说着话，眼睛却没有半点笑意地盯着乔怀璧：

“臣妾的九公主又病了，麻烦姑姑和太后请个罪，明日一定去给太后请安呢。”

直到恭妃消失在小径远处，那眼神中的威压依然教乔怀璧心中恻恻，他正在心中琢磨着此人的来头，忽然听得朱宜铭道：“九公主？她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公主？”

清晏姑姑微微一笑：

“殿下不知道么？永兴十四年初添的，如今已经快七岁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