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掌印(2/2)
乔怀璧松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你同郑太监感情倒是挺好。”
王僖长叹道:“那是自然,我入宫不过几年,先帝便殡天了,师父不久又患上眼疾,长年在养病中。大哥对于我,名为师兄弟,实则亲如父子……”说到此处,声音便有些变调:“他死得冤屈,我心里怎么能安得了!”
乔怀璧点了点头:“这个正是,生恩重养恩更重,我亦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恨那王璞,一点不顾忌师兄弟情谊,幸亏太后打发他去了南京,不然他还打算把大哥凌迟处死呢!”
“凌迟”,对于乔怀璧来说,虽是传说中的刑罚,依然教他全身发紧发冷。当日他父兄被处死,许是因为皇上知道他们是冤枉的,又或是格外感念乔妃的缘故,都留了全尸。对比起王提督,朱道圭还真算是仁慈了。
“你们师兄弟闹成这样,千岁爷爷都不管的么?还是说,那时他老人家已经……”
王僖长叹道:“若说起这事,真是一件奇事。八年前那事尘埃落定后,我曾去找过师父,却不知他老人家何时已出宫了,似乎没有和我们师兄弟中任何人打过招呼,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师父多年前便开始视物不清,又年事已高,还能去哪里呢?”
乔怀璧突然心中一动:“你是说老人家眼睛不好?”
“啊?是啊。”
“一直在养病,莫非是在安心院?”
“啊?”王僖愣了一会儿,“内官养病,除了安心院还能去哪儿?”
“我可能……”乔怀璧喃喃道:“可能在爷爷出宫之前有幸见过他一面……”
*
乔怀璧推开门,一阵隐隐的香火味飘了出来,在缭绕的烟雾中,朱宜铭跪在蒲团上缓缓朝着一个檀木牌位磕头。
乔怀璧知道,那正是徐贤妃的牌位。
他一时有些踌躇,犹豫着是否要这个时候打扰朱宜铭。谁知朱宜铭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见是他,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凝重转为了柔和。
“你方才去哪了,怀璧?”
乔怀璧忙上前道:
“奉国中尉朱龄坛前来向王爷献谢礼,本想留他坐坐的,他偏怕叨扰了王爷,留下这个便走了。”
说着便呈上来一个木匣,朱宜铭打开一看,是一把精美的短剑,剑刃薄如蝉翼,看上去却锋利无比。
“奉国中尉说,他曾偶然得了一把折断的扶桑武士刀。那扶桑人做出来的刀剑坚韧锋利,材质与咱们的很不一样,弃了可惜。他便用那断刀重新煅造,亲手打了这把短剑,献给王爷防身用。”
朱宜铭一听,便用一根头发试了一下,果然吹毛刃断。便赞叹道:“看不出来,他还有这等手艺。”
乔怀璧笑道:“方才我同他略坐了一坐,听说这些手艺皆是传自他舅舅——不止这个,王爷猜猜他还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