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离别(2/2)
“咱们真的是同父同母么,我听有人说……”
乔书意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道:
“别听那起子小人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生的?倘若真不是,家中有嫡母,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岂能容你到如今?”
“可是父亲他……”
乔怀璧低下头,小脸皱成了苦瓜。乔书意泪光闪烁,将他拉到怀里,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头发。
“父亲大人不是讨厌你,他只是……还没转过弯来。”她又伸手将怀璧散乱的鬓发理顺,抚着他的脸庞:“往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记得每天去给母亲请安,见到哥哥们要按礼尊敬。至于父亲……好好读书便是,不召见你就别过去晃。”
说着她的声音也有些变调:“姐姐明日便去了,往后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已,低调行事,不可妄言……”
一语未完,两人已哭作一团。
年幼的怀璧心中千万般不舍,却别无它法。又说了些梯己话,便过了三更时分。
因宫里的规矩,新人要赶在日出之前入宫。故明日寅时初,乔书意便要起身。乔怀璧打了定主意要送姐姐到宫门口的,生怕睡过了头。此时已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还撑着不肯去睡。
可乔怀璧毕竟是个孩子,寻常又没有熬惯夜。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已露出了鱼肚白,烛台上的蜡烛还冒着青烟,似乎才刚刚熄灭。
乔怀璧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上放着一个绣工精细的新荷包,一看便知是出自姐姐之手。
乔怀璧拿起荷包,小心地戴在了贴身的衣服上。他将手放到胸口,猛然间风驰电掣一样想起了什么。
他胡乱披了件衣服,连鞋也来不及穿,赤着脚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乔家大宅的门口。门口有些许横七竖八的车辙,看起来刚走不久。地上几片枯叶被风卷着,寂寥地打着圈圈。
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一般的绝望,乔怀璧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可他还没理清自己的情绪,旁边的耳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仆身形佝偻地站在门口,用苍老的象枯木一般的声音道:
“启禀老爷、夫人,宫里传来的消息,咱们家的娘娘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