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慈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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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更,仁寿宫。
皇太后靠着软垫,半歪在床上。因卸了妆的缘故,脸色愈发显得憔悴。一身朱红龙袍的皇帝正襟危坐在床前,大概是因为没有宫人在场,气氛十分凝重。
皇太后拿着帕子掩着口,咳了两声:“皇上,您倒是跟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帝低着头,眼神有些闪烁:
“这个……儿子实在不知道……”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那可怎么办?如今百官都已经知道了此事,哀家只得从头查起?从递送晚膳的宫人……”
一语未了,皇帝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母后,这个孩子留不得啊!他当日随母前来侍疾,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乱臣贼子,将来长大还得了?!”
皇太后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皇帝听到此话,颓然地低下了头,随即爆发似地喝道:“这难道是儿子愿意的吗?!皇兄他已广有天下,却还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我的性命!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若不是御马监的王璞阵前倒戈,今日尸骨无存的就是我啊,母后!!!”
不说此话还好,此语一出,皇太后顿时气得混身发抖:
“你知道什么!你们两个都是为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皇兄已经不在了,他通共就那几个后人,你也不放过!”说到此处,忍不住拿着帕子掩面哭了起来:“想想当日,为娘的是怎么生下你们的?为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孽障,差点丢了性命!不管你们哪一个出了事,都是……都是在生生剜为娘的心尖上的肉啊……”
她这么一哭,皇帝面上终于露出了惭色,本想伸手去扶她,却又不知为何讪讪地收了手。
片刻后皇太后收了哭声,以帕拭泪道:“虽然你皇兄从来都没正眼瞧过咱们娘儿俩,他不仁,你却不能不义!”
皇帝沉默了半天,才长叹道:
“便是留他性命,亦不能立为太子。可他现是长子,若是不立他,便有违祖训,那些言官们又要闹了……”
皇太后哼了一声道:“若是此事,却是不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