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你保护我们，我要集中全部精神来开门。”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方兰生严肃地连连摆手，“少恭什么能力都没有，他怎么保护自己？而且万一我照看不到你这可怎么办？”

“这护盾虽能抵挡住一两条藤蔓的攻击，却无法肯定这藤怪本体过来以后能不能抵挡住。外面红玉他们还不知是什么情形，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他们。”我飞快地向他解释。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把这门打开？你疯了吧？”方兰生急得直抓头，“少恭你快劝劝女魔头她打算要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啊啊啊！！！”

然而欧阳少恭只是摇头：“小兰还是听从小鱼吩咐为上。”

“少恭？！怎么你也？！啊啊啊真是急死我了！！”

“急有何用？小鱼之言有理，不若信她一回；而我虽帮不上什么忙，自会尽量不拖累你们。”欧阳少恭试了试红玉武器的剑锋，抬起右手持着红玉的剑，认真戒备着前方的黑暗处。

“这……唉！！”

眼见欧阳少恭将方兰生劝服，我便撤去了护盾，传授方兰生召唤口诀，最后取下胸前双鱼佩挂到他脖子上：“我二人性命在你手中，所以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辛苦你抵挡一阵了，操控好火势，莫要烧坏洞壁使之坍塌。”

说完，我转身面对石门，将双手重新平放在门上，试着将灵力化成灵丝探入石门中。然而化成丝的灵力太过微弱，无法突破洛云平这一层妖力。我凝神，又凝出数缕灵丝，仔细刮过这石门的每一分每一厘，仍是找不到一丁点破绽。收回灵丝，精神消耗极大，只好暂缓一会儿。这一回神，鼻子中充盈着血肉焦糊的味道，背后的空气也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看来方兰生确如我所言，已开始用五蕴灵火灼烧那些藤蔓。我似乎隐约听到了某声低沉的怒吼。

“咳咳咳……呼……黏黏糊糊这么恶心，都烧了三波了，操纵这火太累了，”方兰生喘着粗气，在我背后抱怨道，“女魔头你到底能不能把门打开？”

“小兰，莫要打扰于她，”欧阳少恭平静地安抚道，“此处有丹药数枚，你若是体力不济，可以补充少许。”

你可是能解开六子连环锁的人，只要你的灵力突破洛云平的妖力探入石门内，解开这偃甲石门不在话下，冷静，调整灵力再试一次。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次我改变了方式，将原来的抽出少许灵力改为将大量灵力极度压缩，试图在那层妖力上钻一个洞。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覆盖在石门上的妖力骤然变得更加浓厚，我脑中如刀绞，拼了那分心念忍住这剧痛，也加大了灵力注入，却始终无法钻透最后一层。

还是没有管用……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得不断加大灵力，而不知怎的，原本脑中的剧痛莫名地开始蔓延到了心脏处。我痛到想要放声叫喊，却又痛到没有任何力气去叫喊。可是我不能停下来，万一下一刻就能把这扇门打开了呢？

“哇！怎么又来！少恭你快到我后面！”

我听到有一个女人在我的耳朵里窃窃私语，掩盖在方兰生的呼喊里我无法听清：不要再犹豫了……冲破……瞬华之胄……可保安然无恙……

什么？！

难得她……只要……杀了……活着离开……

我禁不住睁开眼，眼前却不是藤仙洞厚重的石门，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的空间，唯一的光亮来源于正前方盘子大小的圆形无棂窗口，窗口内，一个漂亮女人倚在桌前梳着头发，梳一下叹一口气。

又是回忆？该死！怎么挑这时候！

我努力将思绪拉回现实，回忆之境确实溃散了，却只溃散了一半，呈现了一种我右眼右手还在操控灵力努力破门、左眼左手却在回忆里扒着那圆形的窗口的诡异情形。

“别犯傻！今晚就是换噬灵蛊的最后期限，现在身体的情形有多糟糕你比我更清楚！”这次女人的声音清楚了些，也更焦急了些，“我们必须马上出去！”

“不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了，她立即否决，“如果我现在出去就前功尽弃了。”

“离开这里，天地广阔，何愁找不到引导魔气之法？为了区区蝼蚁就要舍弃自己，你真是疯了！”

“那不是什么蝼蚁，那是一条人命！”

闻听此声我一时震惊了，或者说，我后知后觉地突然明悟。

——这两个都是我的声音。

“呕——咳咳……根本是越烧越多……咳咳……女魔头！我、我要撑不住了！”

现实里，背后是方兰生竭力忍住呕吐声的催促。

“哈、人命？给师父打了这么多年的下手，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迟了？”

回忆中，耳旁是其中一个“我”强压怒火的嘲讽。

“不如……”/“不如……”

“我”的声音与我下意识的声音重叠在了一处。

“交给我！”

一股来自于心脏处的、与我之前所使用的截然不同的强劲灵力，自我左掌处尽情喷泄，灵力经过之处，洛云平的妖力皆从石门上驱逐，五蕴灵火与藤蔓亦是一同被驱赶至一边；右手的灵丝终于因此成功探入石门内部，熟门熟路地遇招拆招，将里面的机括全数调整为升门。

“轰隆”一声，记忆之境全部坍塌，石门终于开启。</p>